小鳥聽了,歪著頭,打量著東方,然後開始發出清脆的鳴叫,彷彿聽懂了東方所說。

……

到如今,無論是身側的大蛇,還是對面的暗將大軍,哪怕面對再強大的敵人,為了生,東方沒有退路,只有戰。

小鳥彷彿聽懂了,啾啾的不停鳴叫,又跳上了東方的頭頂,為他梳理蓬亂的頭髮。而那隻烏黑的大蟒蛇,就立在五丈開外,吐著蛇信子,瞪著小眼睛,上下打量著東方,目光中帶著好奇。

兩殿大軍的兵將看到這一幕,他們對皇甫東方有了更深的忌憚。暗將皆是冷血的殺手,可也知道那是仁德,慈悲,大愛無疆。這是一種力量,有東方在,司馬師雋的王朝永遠都有麻煩,而且是大麻煩。

那大蛇還在打量著東方,它彷彿靈智頗高,露出的目光是驚奇,難以置信。隨之,那目光開始變得柔和,然後流露出的是讚許之色。

冷魂哼了兩聲,心裡不以為然,暗罵道:人之將死,居然還去救一隻小鳥,特麼不是腦子進水了嗎?看那大蟒蛇的架勢,恐怕不用自己下令動手,東方就會葬身蟒蛇之腹。

暗將都看到了大蛇被攻擊,看到大蛇高高抬起的身軀,一人多高,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東方的小命休矣。

然而,等待大蛇的攻擊沒有發生。那個大黑蛇,只是打量著東方。他的蛇信子雖然還在“嘶嘶”作響,眼神裡卻看不到絲毫的殺氣。這讓所有的暗將不可思議,為何那大蛇只是立在那裡,而且目光再無兇狠之意?

三方,就這樣僵持著。

……

終於,冷魂和血魂不耐煩了。於是,那冷魂打起了心理戰,嘲笑道:“十皇子,你身份何其尊貴,還是投降吧。否則,跳崖,反抗,都會落得面目全非,死相難看。這,有失你皇子尊貴的身份。”

“人之尊貴,不在乎於此。肉體,外相也,皮囊而已。至於地位,財貨,更是身外之物,又次之,總會隨風而逝。而人之尊貴,在乎於靈魂。此,仁者有之,其包容天地萬物,參透世間一切過往。而這些,又豈是你這鼠輩所能知曉。休要再行聒噪,有種,你就放馬過來。今日小爺,來者不拒。大不了,萬丈懸崖就是爺的歸宿。歸去來兮,吾與天地合,豈不壯哉!”面具下的東方,依舊是一副捨我其誰,豪情萬丈。

冷魂毫無表情。此時,他已經顧不了那麼多,更不指望生擒或者得到屍身,他的內心已經絕望。只見,他慢慢舉起右手,向前一壓,喝令:“殺…”。一聲令下,隨即暗將們吶喊著殺向東方。

東方手託小鳥,放在岩石之上。哪知那小鳥,居然又飛上了東方的頭頂。與此同時,他突然暴起,頂著小鳥,迎著萬千利刃,殺向了暗將大軍。

他不會認輸,更不會投降。他會戰到最後一刻,流盡最後一滴血,就是死,也要昂起高傲的頭顱。

慘烈的廝殺在繼續,劈,刺,砍,剁,抹,沒有招式,只有人仰馬翻。滾滾的血霧在暗將大軍中不斷滾動,由東到西,由南到北。

這一場廝殺,東方才癒合的傷口又是渾身血壑,他,已經體無完膚。

東方殺紅了眼,怒吼著,戰意滔天,橫掃著身前的暗將,同時也被擊中,傷勢越來越重。

一陣又一陣的衝殺,暗將們死傷無數。

……

東方,又殺回到懸崖邊,用劍杵在地上支撐身體,大口地喘著粗氣。鮮血順著劍身流淌,雙眼也被血水遮蓋,視線模糊。

他一甩頭,血水橫飛。說來也奇,此時此刻,那隻小鳥,居然一直站在東方的頭頂,看著東方廝殺,如影相隨,竟不曾被甩開,二人彷彿就是一體。

只見,小鳥飛落到東方身前,歪著頭,望著東方,她的眼神複雜,帶著擔憂,期許,像是在說話。

東方看到了,疲憊的歉意一笑,聲音低沉沙啞,說道:“小東西,你是那麼美麗,弱小。火紅的羽毛,藍色的翎羽,如身披七彩霞裳,就好似傳說中神奇的赤鳳鳥…。你我是如此的有緣,可如今,我是護不住你了,不要再隨著我,趕快逃命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