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叔領命,去與門外那潑婦一般的唐母小聲說了句:「唐夫人您越鬧,令郎的名聲就越差,若鬧大了,到時候別說狀元,或許殿試都會被取消。」

唐母驚恐地瞪著眼,這才記起唐子瑋的吩咐,趕緊拉了拉旁邊閉眼乾嚎的唐父。

「你拉我做什麼,我們唐家好不容易出了個解元公,想著來京城......」

唐母慌忙捂住唐父的嘴,在他耳邊念道:「子瑋會生氣,別說了,別說了。」

兩人如大夢初醒一般,落荒而逃。

唐叔回裡屋給風華覆命,「家主,他們走了,可那些話還是傳出去了。」

「唐叔,我知曉你擔心什麼。但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這點傳言影響不了我們的買賣。我倒想看看,有什麼人會藉此機會攪合。」風華告訴唐叔自己另有目的。

原本,這樣的事情市井之間傳幾天就消停了,但「顧家吃絕戶」的傳言卻愈演愈烈。從世俗的眼光來看,女兒沒有繼承家業的權利,顧家的聲名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風華充耳不聞、冷眼旁觀,只想看看那背後推波助瀾之人。

半月後,瑞王妃替貴妃設宴,眾女眷齊聚,風華原是不願參加,但傾歌的場子怎麼都得去支援。

在鼓樂齊鳴、輕歌曼舞中,她聽到了眾人的竊竊私語,感受到了嘲諷不屑的眼神,但依舊四平八穩地飲酒吃菜。

宴會過半,眾女們向瑞王妃敬酒,她便偷懶出去吹吹風,半躺在假山之上,雙手做枕,翹起二郎腿。

沒多久,嘈嘈切切地腳步聲、紛紛擾擾的說笑聲傳來,想來是眾女吃飽喝足出來散散。

眾女說了好一會哪家公子俊,相互調侃了一番,不免又說起顧家的事。

「你們聽說顧家吃絕戶的事情了嗎?」

「這都鬧得滿城風雨了,哪能不知?原本還以為顧家忠勇,沒想到居然強搶豪奪。」

「聽說江南江北唐家早就分家了,我覺得這也算不得是江北唐家的。」

「妹妹,你犯傻了嗎?你們家的爵位會落到你頭上嗎?」

「可顧老太君以前也是將軍呢!」

「今夕不同往日了,我說恭王妃怎麼還親自打理,原是搶回來的,自然要看緊一些。」

風華在高處,人們看不見她,但她也未受到這些話的影響,依舊翹著二郎腿晃晃悠悠的。

「聚在這說什麼呢?」傾歌的聲音傳來。

「瑞王妃安。」眾女問安後,面面相覷。

誰都知曉瑞王妃與恭王妃交好,不想去觸這個黴頭,但還是有貴女大膽,故作天真地問道:「我們聽說了顧家吃絕戶的傳言,想著這應該不是真的,瑞王妃與恭王妃交好,必然知曉其中的真假吧?」

夏傾歌沉吟了一會,含糊其辭道:「真假自有天在看,我們還是莫要嚼舌根的好。」

眾女一時摸不透瑞王妃這語不詳焉的話,便尷尬地換了個話題。

可風華那一晃一晃的腳卻打住了,心中疑惑:傾歌何故如此?互鄰十載,顧家情況如何,她是最清楚的,為何說這模稜兩可之言?

罷了罷了,以往次次都是傾歌伸出援手,自己也從未幫過她什麼,有什麼資格讓她幫我辯?傾歌也說過,我們面上不該走那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