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平浪靜地過了幾日,葉炎柒和風華陸陸續續取得了一些資訊,那些未留下隻言片語記載的女子,死因死狀千奇百怪,殘忍至極。

他們不知道其中是否有楊氏,卻也能猜到楊氏的下場就在其中。

「可西戎王子不是都養在幾個傳統部落的王妃膝下嗎?小王爺如何知曉自己母親是何人,還為了母親蟄伏、復仇?」風華疑惑。

「或許我們可以聽聽他的故事?」葉炎柒詢問風華的意見。

「這幾日,攝政王一切如常,還有一週他們就要回去了,可以聽聽。」風華同意了,但又重申,「小柒,我知曉東宮急切需要這個機會,我也迫不及待想要揪出通敵之人,讓殺害我爹爹和哥哥的人受到應有的懲罰。但我不可能拿鎮西軍的任何東西來做交換,也不允許因私發起戰爭。」

東宮想必會除掉大權在握的攝政王,扶植傀儡。

可如何除攝政王?

她思來想去,覺得最可能的便是對手行過的方法——裡應外合,利用戰爭陷阱除掉攝政王。

自私的戰爭永遠非正義,死去的軍魂成了冤魂,無法安息,她絕對不能讓這樣的戰爭發生。

「好。」葉炎柒直視她的雙眸,給了肯定的答覆。

東宮如何選擇,他無從左右,但這樣正義之心,他願意呵護。

西戎使團離京的前兩日,小王爺終於收到了風華的密信,如約到了安和堂。

葉炎柒臨時有要事,且他知曉那人只信風華,便讓風華獨自去了。

風華也不多說,將挑選出來的資訊放到小王爺面前,「這裡頭可有你母親楊氏?」

「呵呵,果然神通廣大。」小王爺匆匆掃了幾眼,便將紙張反扣過來,「可這個理由還不足以取信,是嗎?那是因為無人知曉,我母親在我心中種了一顆什麼樣的種子。」

「我母親是楊氏,卻不是真的楊府之女。這也不奇怪,哪個國家願意賜真的公主,那便在官家小姐裡頭選,可哪個有權有勢的人家願意將千金送到他鄉,那就只有丫鬟中選。這個丫鬟還得心甘情願,否則鬧起來損的便是兩國關係。」

「我母親便是那個丫鬟,她心甘情願代替楊家小姐到西戎,因為受過小姐的救命之恩。我常常想,她們到底是閨中女子,只聽聞西戎是龍潭虎穴,卻不知道那是女子的人間地獄,否則她不會傻到替嫁。」

「我母親不是第一個縣主了,父王也早就知曉大炎耍的把戲,怎會重視這些女子?別說這些送過來的女子,就連王妃也換得十分頻繁,通常是哪個強大的部族歸附,便娶那個部族公主,讓雙方定定心。」

「在這樣的亂世中,反而是我們這些低等女子生下來的兒子活下來,畢竟新王妃只是容不下舊王妃以及她親兒子。我們也便一下子歸這個王妃,一下子在那個王妃膝下。那些低等的女子,指的便是平民女子、各國送來假公主,她們在草原上為奴為婢算是好的出路,被送來送去更是常態。」

「也許我是幸運的,無論在哪個王妃的膝下,都有一雙飽含神情又隱忍剋制的眼睛跟隨著我,那雙眼睛看到我被欺負時會流淚,看到我射箭第一時會發光。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我開始回應那雙眼睛,得意地看著、委屈地看著,但她始終未靠近半步。」

「我六歲時因為射箭搶了王妃之子的風頭,他們灌我喝下牛羊吃的瀉藥,她終於忍不住悄悄救了我。我故意眯著眼拉著她的手問她是不是我母親,她流著淚承認了,日後我便想方設法與她偷偷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