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巧越說越悽楚,「我想不明白很多事情,只能按照小聶的吩咐離開。可沒走多久,就瞧見倉庫燒了起來,連帶周圍的房子也一併起火。於是我又折了回去,回到後卻見那兒被許多官差圍住了,想起小聶說官差不可信,我又不敢出現,便在小巷中躲起來,直到第二日大雨才敢出來。

「接下來就遇到了貴人。」滿臉是淚的阿巧將懷中包袱遞給了風華,「這便是小聶交給我的東西。」

風華當場開啟了包袱,將賬本取出交給葉炎柒,又轉頭問道:「你沒開啟過這個包袱嗎?」

「沒有。」阿巧抽泣地回道。

「小聶是真心想與你白頭。」風華說著,將包裹中剩下的東西還給阿巧。

除了賬本,包裹裡頭還有上百兩的銀子,以及喜慶大紅的朱釵手鐲項鍊,一看就是成親用的。

阿巧怔怔地看著這些東西,顫聲說了句:「貴人先去辦要緊的事吧,我想休息一會。」

「好,你好好休息。」

風華和葉炎柒剛出門口,聽到屋內傳來了阿巧不能自已的痛哭。

兩人沉默地離開,好半晌,風華才問道:「賬本有用嗎?」

「是很重要的證據,但卻未記錄藥材從何而來,需與運到軍中的藥材數目核對。」葉炎柒翻閱後回道。

風華想了想,便提筆在一張空白的紙上寫寫劃劃,「休養在哥哥營中時,我看過那兩年鎮西軍收到主要藥材的數目,如今便可以大概對一對。」

葉炎柒翻到那兩年的賬目,與風華所寫的一一對應。

風華握筆在紙上寫寫添添,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後直接一扔筆,怒道:「好傢伙!到軍中的藥材居然才四成!」

葉炎柒看著紙上那灘暈開的墨汁,仔細辨認,「也就是說未出京就剋扣了三成,到了地方又扣了三成。」

「真是太可惡了,這還只是藥材,糧呢?軍餉呢?將士們在邊境以命護國,可被他們護著的人卻剋扣了他們的糧草?不,是剋扣了將士們的命,這未免也太可笑了!」

風華起身,怒不可遏地用力一拍桌子,桌子頓時從中裂開,紙筆紛紛落地。

葉炎柒一把撈起賬本,「沒錯,不僅是藥資,此次糧草和軍餉也要徹查。」

「小柒。」風華灼灼的目光盯著他,「我知道這是你們的好機會,可我要的是將士有糧吃飽飯,有銀子養好家,受傷了有藥喝,你懂嗎?」

「我懂。」他堅定地迎上了風華的目光,信誓旦旦地保證,「有藥資的賬本,就會有糧草、軍餉的賬本,京中有賬本,地方也會有。再加上今冬的藥材糧草均在路上,必不會有失。」

打這以後,葉炎柒忙得幾乎不見人影,有時候還要悄然潛到地方上行事。瑞王這邊也察覺到有人似乎在查軍資,便抓緊彌補、修正漏洞。

半月之後,這焦灼的狀況,終於在一把火中結束了。

頭一日,葉炎柒整理好了南倉大火的前因後果,將證據一一收拾妥當,向皇帝彙報了此事,並請旨徹查運往鎮西軍的糧草、藥資。

「你提交的這些,不足以支援徹查,你能擔保一定能查出短缺嗎?」皇帝應道。

他是單獨來稟眀陛下的,或者說他是來請求陛下支援的。

他手上的東西不是指向一個人,而是指向一群高官,太子與他的勢力都不足以扳倒對方。只有皇帝下令徹查,他手中的證據才有用。

「兒臣不敢擔保,只是此事若不上報,兒臣對不住大火中死去的上百人。」葉炎柒回道。

「明日早朝再議。」皇帝沉吟片刻,回道。

第二日,皇帝尋了個由頭,要求抽查運送途中的軍資,問朝臣有何意見。

奇怪的是,本該群臣激烈相爭的場面並沒有出現,瑞王一黨也十分贊同徹查糧草,也不爭搶著讓瑞王主理此事,一副兩袖清風、問心無愧的樣子讓其他人十分迷惑。

「恭王最是公正無私,請恭王負責抽驗軍資最為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