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有些驚訝地停住,見是風華又放下了戒備,抬起來露出了猩紅的半邊臉,舉起了手中的布袋,「我出去獵個兔子。」

風華不信,「半夜三更打獵?還是交由軍紀處探查為好!」

「你不也出去了嗎?半夜三更,你去做什麼?」老木反問道。

「我......」風華語塞,說到底自己也違反了軍紀,「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要不要一起去軍紀處說清楚?」老木挑釁道。

「你!」

風華深吸一口氣,思忖了片刻。今晚師父所告之事非常重要,決不能在此時暴露了自己,於是便說:「我去探探地形,這兒沒有之前在新兵營方便。」

「那我們一樣。這個先放開,刀槍無眼。」老木用手緩緩移開了自己喉間的長槍。

可風華手一正,長槍又抵回老木喉間,「輕功、騎馬、打獵樣樣了得,孫伙頭說你為了家人惜命才當伙頭兵,實在不足為信。若不給我個十足的理由,就一起去軍紀處吧。」

老木認真地盯著風華,似乎想從她臉上看清,她到底敢不敢「同歸於盡」。

半晌,他終於開口:「孫伙頭說的不假,更關鍵的是我有腿疾,不定時發作。」

風華將目光移到他腿上,並沒看出什麼異樣。

不定時?可真能瞎扯。

老木見她不信,又說道:「你可以再去問問孫伙頭,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打探我了。」

咦,說漏嘴了!風華一下子紅了臉,好在夜黑風高的也看不見。

她移開了長槍,清了清嗓子,「我自會去求證。」

從那以後,風華就死死盯著老木,生怕他做出什麼不利於鎮西軍的事情來。

就這樣盯了兩三個月,一次次一起完成任務,她也沒發現老木的端倪。

如今,她和老木接到了運輸隊最後一次任務——運送物資到渭州關。

這次任務完成後,大家就要各歸各位,各司其職了——老木回他的伙房,風華去她的先鋒營。

看得出來,老木的心情似乎很不錯,大約是終於要擺脫盯梢了。

不過,其他運輸兵卻不見得開心。

「過年那回,聽說去渭州的運輸隊直接被西戎兵劫了,人也沒回來。」

「是嗎?我怎麼沒聽說。」

「這種事說開了,誰還敢去!你看,這回還給我們加了十個新兵。」

「新兵頂什麼用......」

耗子聽了老兵們的話,頓時覺得脖子上涼嗖嗖的,小聲地問風華:「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渭州關在大營的西北方向,運輸隊需要走兩天一夜。

那地方接近邊界,西戎人常常去那兒的幾個村子搶物資。

因此,關卡計程車兵比大營的艱苦得多,也危險得多,運輸隊被劫也不是沒有的事。

「西戎人一般年關出來頻繁,這會兒應該沒事。」風華安慰耗子。.

不過有一句話風華沒說,運輸隊的路線基本是固定的,還是得小心為上。

人吶,就是說不得。有時候,真是說什麼來什麼。

運輸隊白天走得都順利,到了夜裡,領兵卻下令休整兩刻鐘,並派人往前探路。

風華覺得奇怪,便在四周踱步仔細觀察周圍,最終在地上發現了異樣——淺馬蹄印、生過火的灰印。

只見老木蹲下,用手摸了摸地上的灰,風華問道:「幾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