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林聽後大驚失色,連說不可。

程虎假意聽進了李茂林的話,但轉過頭就命人連夜從永寧城中買來了大量的瀉藥。

今日中午,三組的人負責分飯,精準地將瀉藥放入龐十八等十一人的飯菜之中,讓九組兵器賽無人可打。

下午開賽之際,李茂林聽聞了九組士兵腹瀉之事,想起程虎提出過此陰招,便急吼吼地找程虎理論。

當時,風華看見兩人拉扯走出人群,動了心思,便讓耗子去聽聽他們說了什麼,這一聽便什麼都明白了。

之後,她又讓耗子去找軍醫,一起去伙房看看哪裡有瀉藥,以免再被人誤食。沒想到卻從老木口中得到一個線索——分飯之人偷偷往飯菜中加了東西。

軍中伙食寡淡,偶爾士兵偷買了鹽巴、辣子或香料,偷偷給自己的飯菜添些滋味,也是常有的事,因此老木當時看見了,卻不覺有異。

軍醫問起,他才想起了這處不尋常。也因為老木這一人證,軍醫才向教頭彙報九組的腹瀉似是人為。

與其同時,李茂林想與風華說出程虎之事,卻顧及兄弟之情,最終無法啟齒。

但風華問起了他祖父眼中的鎮西軍,他想明白了,便直接來到軍紀處,揭發了程虎的行為。

幾處資訊一碰,教頭直奔三組的營房,搜出了剩餘的瀉藥,拿了相關的幾人,分別一審,就審出了具體的作案過程。

程虎成為了第一個被驅逐出新兵營的人,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程虎也太大膽了,竟然做出這種事情!”

“真沒想到他是那樣的人,我之前還很崇拜他,真是瞎眼了。”

“要我說,九組真厲害,這也都能贏。”

眾人或驚訝、或憤怒、或平靜,只有一人顯得十分沮喪。

風華見李茂林筆直的身影有些頹勢,大步追了上去,“謝謝你,說出了真相。”

李茂林抬頭見是風華,拱了拱手,眼中有些迷茫:“我猶豫了很久,這事情像大石頭一樣壓得我喘不過氣來。說出之時,我鬆了一口氣,可如今心中依舊難受,因為我害了我最好的兄弟。”

“你祖父說同袍如兄弟手足,但若手足相殘,軍中必亂。”風華勸解。

李茂林長嘆一口氣,“是這個理,所以我才去了軍紀處。可其他人並沒有性命之憂,程虎的一生卻被我毀了。”

“你錯了,毀了程虎的不是你,而是他自己。”風華堅定地看著他,“這只是一個小小的較量,便生出了害人之心。若以後需殺同袍才能保住自己,你覺得他會怎麼做?”

“人命關天之事,他未必會......”李茂林想解釋,卻又覺得自己並不敢擔保什麼。

“你當初瞧不上我,不就是覺得我實力不夠,不配入鎮西軍嗎?”風華問道。

李茂林不曉得她為何說起這件事,臉一紅,“我不該以貌取人。”

風華一笑,“實力不夠,確實不配入鎮西軍;德行不夠之人,亦不配留在鎮西軍。若程虎這樣的人留下來,鎮西軍還是你心目中的鎮西軍嗎?”

說完,她便轉身離去。

原本風華想著若李茂林瞞著這件事,她就讓李茂林跟著程虎一起滾蛋。但李茂林還是找她了,雖然話未說出口,但她還是提點了他。

因為她覺得,李茂林與她一樣,是對鎮西軍有信仰的人。果然,她沒看錯。

每個人都會遇到很多兩難,但只要心中有信仰,就能做出心之所向的選擇。

為難、沮喪都會有,關鍵在於會不會後悔。

她相信,李茂林絕對不會後悔今日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