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鬍子一勒馬韁繩,那馬兩個前蹄高高揚起,在空中停留了片刻,才落在雪地上。他惡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個探子,說話的語氣已經帶著寒意。

“你們是不是讓他們發現了?”

“回大當家的,他們是不是發現了我們不知道,不過,我們的兄弟留下了記號。”

那個探子說著,就從衣兜裡掏出幾根木棍,遞給了張鬍子。那小木棍可不是一般的小木棍,正是馬賊奸細們專用的記號。張鬍子的臉上不由得緩和了一些,那些眼線們既然留下了記號,說明那些肥羊們並沒有發覺什麼。

“他們大概有多少人?”

“回大當家的,從馬蹄印斷定,他們大概在三千多人。”

“哦,他們不是有四千人嗎?怎麼會只有三千多匹馬?”

“回大當家的,他們沿路留下了血跡,還有包傷口的布條,估計他們與李大當家的打過仗,損失了不少人馬。”

“有李大當家的訊息嗎?”

“回大當家的,沒有李大當家的訊息。”

聽完探子的報告,張鬍子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絲陰笑。要是他們與李大嘴幹一仗,兩敗俱傷正合張鬍子的心意,等會他去攻打時就會輕鬆多了。李大嘴要是完蛋了更好,既少了一個分髒的,又少了個競爭對手。

“打馬快跑,一定要追上他們。就是追到鮮卑人的地界,也要抓到他們。要是讓他們跑了,老子剝了你們的皮。”

隨著張鬍子一聲令下,二千多馬賊調轉馬頭,朝西邊追去。不到一個時辰,就看到了密集的馬蹄印,跑在前面的探子又跑了轉來,遞給張鬍子一根木棍。

張鬍子擺擺手,招呼二當家的、三當家的跳下馬來,幾個人走到馬蹄印前認真檢視起來。這些傢伙都是大漠上的慣匪,對雪地裡的馬蹄印自然十分熟悉。

“大當家的,前面的肥羊不超過三千二百騎。除掉四百匹馱貨物的馬匹,護衛不會超過二千八百人,而且還有不少人受傷了,這些血跡說明是今天上午剛受的傷。”

二當家的相當有經驗,檢視完馬蹄印就準確地作出了判斷。他平常很少說話,但是說話必有分量,張鬍子自是十分看重他的看法。

“哈哈哈,天助我也。李大嘴肯定是想獨呑,提前下了手,沒想到吃了個大虧。不過他也真行啊,一戰就幹掉了一千多個護衛,恐怕他自己也傷亡不小,這會兒說不定躲在哪兒舔傷口呢。統統上馬,兄弟們,我們發財去。”

馬賊們興奮地翻身上馬,繼續往前趕去。一口氣追了三十里,就看到了前面正在向前逃竄的販馬隊伍,遠遠的,象一群亡命的螞蟻,不顧一切的逃向西方。

“追啊……”

張鬍子興奮了,前面的那些小黑點,在他的眼裡就是一群肥羊,就是錢財,就是美女。那些馬賊更是兩眼射出綠光,高高地揚起手中的長槍,緊隨著張鬍子高呼起來。

“吆喝……”

馬賊們歡呼著,彷彿那勝利已經在握,獵物已經到手,要提前慶祝了。在這茫茫大漠之上,信奉的就是強盜法則,強者為王,弱者為奴,搶劫就是他們唯一、也是最善於做的職業。

就在眾馬賊歡呼的時候,二當家的突然皺起了眉頭,他那異常敏銳的感覺告訴他,情況有些不對。他狠地勒住馬,跳下馬來,伏在地上聽了一下,又趕緊跳上馬背,跑到張鬍子身邊。

“大當家的,我們的身後有一千多騎跟著我們趕上來了。”

“哦,難道是李大嘴這個倒黴蛋跟上來了?他可真是咬得緊啊,也難怪,這麼大一塊肥肉誰捨得呢?”

“大當家的,我感覺有點不對勁,隱隱覺得有一股殺氣。”

“什麼?你說李大嘴那傢伙敢跟我們翻臉,借他兩個膽子,他也不敢。”

“不是李大嘴,他沒有這個能耐。大當家的,這回不是一般的殺氣,我從來沒有感覺過如此重的殺氣,或者說是沖天的殺氣。”

“沖天殺氣?”

張鬍子嚇了一跳,他對二當家的一向敬重,更是佩服二當家的感覺,連忙揚起了手中的長槍,大隊馬賊立即放緩了速度,張鬍子勒住馬,滿臉疑惑地看著二當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