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芳笑著道,“看來還是我這種平頭老百姓最好,想什麼時候回去就什麼時候回去,想待到什麼時候就待到什麼時候,也沒有人說三道四。”

“這是笑話我?”

王慧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沒那個意思,”

何芳笑著道,“你說的侄子是王啟林是吧,聽說現在生意做的不錯?”

王慧這一輩子很少求人,更不會求何芳辦事。

唯一的一次例外還是因為她本家的侄子考上了大學,那會何芳在做校長,請何芳幫著多照應。

這麼點小事,何芳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把王啟林叫到辦公室,親自督導過兩次,之後畢業,跟這孩子也就沒什麼聯絡了。

王慧接過李覽的茶杯,抱在懷裡,接著道,“我這家裡啊,男丁多,可惜沒幾個有出息的,就讀出來我二哥家這一個,人也爭氣,沒頂著名頭到處招搖,穩紮穩打,倒是挺穩重的。”

李覽早就過了裝無知的年齡,現在聽出來了畫外音,自然而然的道,“姨,有時間你介紹一下,我們哥們可以處處,我還沒見過他呢。”

王慧欣慰的道,“等你有時間去我那,我給你們介紹,你們哥倆可以一起喝喝酒。”

“你啊,變化可真大,我都想不到你會說出來這話。”

李和忍不住感慨道。

以往的王慧,從來不會為親戚朋友做這種事情的,現在居然肯為自己的侄子鋪路。

王慧道,“我啊,這輩子沒做過壞事,可不敢肯定沒得罪過人,到時候人走茶涼,世態炎涼,我家裡人這輩子沒享過我好處,可也不能讓他們跟著我倒黴。

我啊,也是人,人老了,心也軟許多,得為他們多著想一點。”

“是這個理,”

李和點了點頭,然後道,“你放心吧,生意場上的事情,有我在,他吃不了虧。”

“有你這話,我很放心。”王慧樂呵呵的道,“可惜啊,你不能喝酒了,不然中午我陪你幾杯。”

“喝不來白酒了,我陪你喝紅酒吧,大家都少喝一點。”

說話間阿姨過來,飯菜已經準備好了,李和把王慧請到了餐廳。

吃了一頓熱氣騰騰的火鍋後,喝了半杯紅酒,王慧也沒有多留,直接就走了。

李和站在路口,望著漸行漸遠的車子,搓了搓凍僵的手,“老了,都老了。”

何芳突然問道,“老趙身體怎麼樣?

聽說做了一次手術,你沒去看看?”

李和搖頭道,“不去了,不方便去,人言可畏啊。

等他哪天真沒了,我就去直接送個花圈得了。”

趙傳奇是他的大學同學,為了避嫌,最近十年,兩人也只見過兩三次面。

正月十五。

李覽也沒出門,就在家帶娃,突然接到了大學同學姜興遠的電話,晚上一起吃飯。

露天燒烤被視為造成大氣汙染的殺手,這兩年市區範圍內基本看不到燒烤檔。

兩人為了吃頓帶炭烤香味的燒烤,開車去了郊區門頭溝。

這裡是首都唯一的純山區,山連著山,嶺挨著嶺,過去老話是:家有一口粥,不上門頭溝。

李覽記得他蘇明叔和他說過,當時下鄉的人寧願去東北開荒,都不願意去門頭溝挖煤,又危險又辛苦。

而且,記憶中,在他家衚衕口賣煤球的除了保定的就是門頭溝的,去市區的差距還是蠻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