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寒深知柳煦是最務實的人,在他面前也不玩那些大義之類的虛的,直接如談賣買般開出價碼。

柳煦聽著心中微微一震,不禁為許寒的直白和自信震撼。

當初在瑄國時,柳煦聽聞許寒的諸般事蹟後,就對許寒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而今面對面的相見,他才真切的感受到,這個帶兵的將軍,竟然有著非同一般的魄力。

“將軍還真是自信啊。”驚歎之下,柳煦忍不住道。

“本將若對自己都沒有信心,又怎能讓先生對我有信心。”許寒也不謙遜,豪然一笑。

柳煦一怔,捋著白鬚道:“說得也是,說得也是啊。”

許寒給柳煦倒了杯茶,“既然如此,那我就當先生答應了,來,這一杯茶飲下,你我從此便是一條船上的人,咱們榮辱共處。”

“將軍,那個……”

許寒咄咄逼人,根本不給柳煦說話的機會,端起茶來自先飲盡。

柳煦給逼到這份上,似乎出沒辦法拒絕,只好無奈一嘆,將那一杯“苦茶”飲下。

“正如先生所料,本將正打算剋日發兵攻取申城,全據淮上,不知先生對此可有何高見?”

許寒強行把柳煦拉上他這條“賊船”後,馬上就用起了柳煦那顆智慧的腦袋。

柳煦心說你也真不客氣,思索了片刻,雙眸之中漸生詭秘。

他便捋著白鬚道:“如果將軍此番沒有在開封跟李厲交手的話,這次發兵,自然是戰必勝,攻必克,但現下將軍大敗了李厲,形勢只怕就會稍有變化。”

“此話怎講?”

許寒心道柳煦果然有料,頓時起了興趣。

“目下李禎濡所重之事,乃是收取諸州,在撫定中原之前,他必不會急於發兵南取雒陽城。而申城乃雒陽城屏障,李禎濡為了不刺激到韓釗福,原本是不會急於分兵攻取的。但眼下將軍在開封大敗李厲,必使李禎濡深為恨之,以詡之見,這就會促其改變策略,提前發兵攻奪申城,以對付將軍。”

柳煦一席話,把利害關係剖析得清清楚楚。

不禁使許寒意識到,自己這一趟奇襲開封,看似是大賺了一筆,卻不想也種下了禍根。

不過,許寒卻並無悔意,“不管本將這回去沒去開封,李禎濡早晚也會對付我,提前讓他知道我的厲害又有何妨。”

柳煦笑了一笑,對許寒的豪然不作評價。

“所以眼下的形勢是,將軍和李禎濡都要攻取申城,這也就是說,將軍必需趕到李禎濡之前,搶先拿下申城,方才有劃地自守的資本。”

柳煦的語氣中,似乎另有用意。

許寒眉頭暗凝,思索翻滾,細細琢磨著柳煦的方語。

前者卻不緊不慢道:“現下鄧帝雖率殘部退往關中,但申城尚有幾千守軍,這些人不及撤入關中,唯有投降一途,那麼以將軍之見,這些申城的守軍,是會選擇投降將軍呢,還是投降李禎濡呢?”

聽到這裡,許寒恍然大悟。

柳煦提醒的沒錯,那些申城的守軍能有什麼遠矚,對他們來說,投降將得天下的李禎濡,當然要比投降自己這個“一窮二白”的小藩王要划算百倍。

而若自己不能速下申城,使之落入弈軍之手,介時自己以現有的兵力,想要攻破堅城,便將是極為艱難之事。

這個時候,許寒方才意識到了問題嚴重的。

不過,他只緊張了一瞬,卻又恢復了淡定,他知道,既然柳煦能夠提醒到這裡,必然就有應對的妙計。

許寒便也不急,只低頭飲起了茶。

柳煦見許寒不動聲色,反而有些好奇,忍不住道:“將軍難道就一點也不擔心,那申城先落於李禎濡之手嗎?”

許寒淡淡一笑道:“先生既有妙計,本將還有什麼擔心的。”

柳煦又是一愣,只能苦笑著搖了搖頭。

“其實將軍所要做的,就是速下申城,而若想速下申城,就必當出奇招。”

“奇招?”許寒精神漸振,好奇道:“不知先生可有何妙策?”

柳煦捋須詭笑:“將軍莫非忘了,你手裡頭還有一個特殊的俘虜麼,該是用到他的時候了。”

特殊的俘虜?

許寒凝眉片刻,嘴角忽然間也掠起一絲詭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