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中。

宋昝笑道:“將軍的誠意,確實令老朽感動。只是將軍乃當世名將,宋某隻是山野閒民,這小門小戶的,只恐小女配不上將軍啊。”

宋昝眼下確是自身不錯,不過有著世族身份的他,在世人看來,地位卻比草根出身的許寒要高出一等。

宋昝這番配不上的話,明顯是在敷衍,而且,話中似乎還有暗諷許寒門第卑微之嫌。

許寒劍眉一橫,和氣的臉色頓收,冷笑道:“英雄不問出身,什麼配上配不上的,本將一概不在乎。既是咱們有約在先,那令千金本將就娶定了,宋昝公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他的語氣冷肅,有種不容置疑的威勢。

許寒確實是想拉攏利用世族不錯,但這不代表他就要向世族們點頭哈腰,宋昝敢在他面前炫出身,許寒自然就不會給他好臉。

宋昝給許寒命令式的冷言震得身子一顫,額頭間悄然浸出幾滴冷汗,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堂中的氣氛,一時變得有些冷峻。

“宋昝公乃高潔之士,自然是言出必行,當初伊某可是和宋昝公約好的,我想宋昝公應該不是那種不守信用的人吧。”

伊賢乘生恐雙方談僵了,從旁笑著勸說。

名士重清高,信義重如泰山,宋昝被打中軟肋,頓時便沒了辯解的餘地。

許寒向伊賢乘笑了一笑,暗示他配合得好。

沉默半晌後,宋昝忽然笑道:“老朽當然不是那種言而無信之徒,答應之事,老朽自不會反悔。”

聽得此言,許寒冷峻的表情便緩和下來。

旁邊伊賢乘也是大喜,正待商量迎親過門之事時,宋昝話鋒卻忽又一轉,“老朽雖然答應了,不過小女願不願意嫁與將軍,卻還得看小女自己的意思,老朽卻做不了主。”

許寒眉頭一皺,心說這個宋昝果然也狡猾的緊,就知道沒這麼容易答應。

伊賢乘忙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宋昝公怎麼就做不了主呢?”

“兩位有所不知啊……”

宋昝搖頭一嘆,感慨良多的解釋了一通,“小女歆芙,自幼就與尋常女子不同,凡事都有自己的主張,若是她不願意的事,縱然是我這個父親答應,她寧死也不會聽從。”

許寒算是明白了,這姓宋的根本就不想答應,他又把這決定權推給了自己的女兒。

旁邊伊賢乘一聽就急了,“宋昝公,話不能這麼說啊,這……”

“賢乘不必再說了。”

許寒擺手打斷:“強扭的瓜不甜,許某也不是強人所難之輩,宋昝公話都說到這份上,那不如就將令千金請出來問一問,若是她果真不願,那許某馬上走就人,宋昝公以為如何?”

一聽此言,伊賢乘不禁大驚,急是搖頭暗使眼色,勸他收回方才的話。

在伊賢乘看來,宋家分明就是看不起許寒,不想跟他這個外來的軍閥武夫聯姻,那位宋家千金自然是唯其父之命是從,怎又會答應許寒的求親。

許寒卻佯裝不知,一臉的淡定自信。

宋昝當然是暗喜,忙叫人去把小姐請來,心想著只要芙兒說一聲“不”字,便可打發了眼前這煞星的糾纏。

此時的宋歆芙剛回閨房,正自平伏著自己的窘羞的情緒,剛剛才坐定不久,便人婢女前來請她過去。

“這種事情,怎好叫我去,爹爹也真是的。”宋歆芙不禁抱怨道。

婢女道:“那個許什麼的逼得很緊,老爺看起來也是沒了辦法,所以才請小姐過去解圍。”

宋歆芙無可奈何,只得懷揣著不安,又去往了前堂。

宋昝當然不會讓自己女兒跟許寒見面,大堂中設了道雕破圖風隔了開來。

屏影中,宋歆芙那窈窕的身姿出現時,許寒心頭不禁微微一動,高聲道:“久仰宋小姐芳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