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候,四盛和家裡的漢子們終於從地裡回來了,王老太的眼睛一直瞅著四盛,想找機會跟四盛說話。

可四盛回來一直都沒閒著,連吃飯時身邊都圍滿了孩子,大家一邊吃,一邊嘰嘰喳喳地說話。

素雪端著碗問四盛:「爹,你知道本地人為什麼叫咱們濟府棒嗎?」

四盛道:「不就是因為咱們是從濟府來的嘛。」

小妮嘴快,搶著道:「四叔沒說對,我來告訴你,棒就是棒槌的棒,三姐說濟府棒是罵人的話。」

四盛有些意外地,「這是罵人的話?以前聽到這話只以為濟府來的人多,本地人也就這樣稱呼了,從來沒有深想過含義,沒想到這竟是罵人的話。」

汪澤然道:「從濟府來的人的確不少,我們聽說,這周圍有好些濟府來的人,最早的都來了兩三年了,好些村子裡幾乎全讓濟府來的人佔滿呢。」

素雪道:「本地人本來就很排外,再加上濟府來的人大多都很窮,他們又是初到這裡的,對當地情況不瞭解,本地人自然瞧不起他們,就叫他們濟府棒,變相罵他們是啥都不懂的棒槌。」

三小子把滿嘴的食物嚥了下去,立馬開口道:「原來濟府棒是這麼難聽的罵人話,那以後誰要在我面前喊這幾個字,我就揍死他。」

永安道:「我也揍他,三哥,我跟你一起揍死他。」

汪澤然上下看了看永安,笑道:「就你這小身板,讀書還可以,打架嘛……,嗯,能湊合著幫你三哥撿鞋。」

永安沒聽出來汪澤然話裡的調侃,認真地對他道:「哥哥,我不但能幫三哥撿鞋,還能幫他拿衣服呢。」

大家都笑了起來,素雪道:「好,以後打架,咱們永安就負責撿鞋拿衣服。」

小妮也不知道大家在笑什麼,只想要搶著幹活,大聲跟永安商量,「我也能撿鞋,我也能拿衣服,五哥,你把這活讓些給我吧。」

大家笑得更歡了。

王老太聽著也咧開了嘴,正想開口說兩句,忽然聞到股酸臭味,忙問:「老大媳婦,你們把啥燒壞了?怎麼這麼臭。」

葛氏趕緊放下手裡的碗,吸了吸鼻子奇怪道:「是有股酸臭味,不過,娘,咱家的飯都做好了,灶上沒燒啥東西了呀。」

「四叔,四叔在沒?」不遠處忽然傳來趙老三的聲音。

大家看過去,見趙老三和隨心趕著輛騾車跑來了葉家的茅草屋前,這臭味原來是從他們車上散發出來的。

素雪對這種酸臭味特別熟悉,捂著鼻子問:「趙三哥,你車上拉的是不是醋糟?」

趙老三呵呵地笑,「俊妮鼻子真靈,昨天剩下最後幾筐醋酸沒拉完,我跟隨心叔送完豆芽,順便從城裡給拉回來了。」

高氏嫌棄地道:「趙老三,你沒看見我們在吃飯嗎?你拉著臭烘烘的醋糟過來幹啥?趕快把車趕走吧。」

趙老三笑道:「我們讓四叔看完東西就走。」

四盛已經放下了碗,走過去笑道:「隨心哥、老三,你們能有啥好東西給我看?我看你們還是趕緊去把醋糟卸了吧,這車明天還要拉豆芽菜呢,卸了車得好好沖洗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