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裡,王老太已經打發走了眾人,只與康氏兩個坐在那裡喝茶壓驚。

「剛才可真是嚇人,我還以為老三媳婦得了什麼了不得的病呢。」

康氏也撫著胸口道:「好在有驚無險,竟是個大喜事呢,等楊氏生下個兒子,親家奶奶,你就能徹底輕鬆了,就不用再操兒子們的心了。」

四盛的親事在王老太腦中一閃而過,她忙逃避般地晃了晃腦袋,道:「生下兒女就是討債的,父母為他們永遠都有操不完的心。」

看到小妮、永安和牛牛幾個呼啦啦地跑進楊氏的套間,康氏笑道:「雖說同樣都是為兒女們操心,但親家奶奶你會治家,把這麼多人口的一大家子都帶得和和睦睦的,連這些親戚家的孩子們都處得這麼好,真是讓人羨慕呢。」

這話王老太很愛聽,眯著眼望著廊下素雪和汪澤然的身影,佯嗔道:「這些孩子,調皮起來,一個比一個能鬧騰呢。」

「哪個孩子不調皮呢,只要腦瓜子靈就行。」

康氏羨慕地道:「你家永安小小年紀,就過了縣試,哦,還有二小子也考過了,他們明年定能給你考個童生回來,說不定你家還能再出個秀才公呢,你家汪小子更是了得,才十四歲就是秀才了。」

大聖國的童試每年組織一次,每次需要考三場,縣試、府試和院試,透過縣試與府試的學子,即取得了童生的資格,童生如果再考過了院試,那就是秀才了。

今年上半年,高夫子點了學堂裡幾個有把握的孩子,去參加青原縣的童試,結果讓人異常驚喜。

這次不但考出來個十四歲的秀才,魯旺、金豹和陳明理三個還考過了府試,取得了童生資格,另外還有好幾個孩子透過了縣試。

一個小小的鄉村學堂,一舉取得了這樣的好成績,讓知縣都注意到了,再三地探問高夫子的來歷。

幸好知道高夫子真實身份的人並不多,大多數孩子都只當高夫子是個沒有功名的普通夫子,這才沒有引起知縣進一步查探的興趣。

一提到讀書的事,王老太臉上似乎都能放出光來,「這哪裡是我家這些小調皮們的本事,那是高夫子和毛夫子教得好。」

康氏頻頻點頭,感激地道:「要是沒有你們,哪裡能請來這麼好的夫子呢。」

現在好些陳家灘和賀家窯村民的孩子都在學堂裡讀書,東坡人也只是象徵性地收了一點學費。

如果說村人對高夫子和毛夫子是尊敬的話,那對辦起學堂、請來兩個夫子的東坡人則是感激了。

王老太驕傲地挺了挺胸脯道:「那沒啥,我們自己的孩子本來就是要讀書的,能帶上更多的孩子考出功名來,也是一件積福的事。」

王老太太笑眯眯地接著說:「陳明理那孩子也很不錯,說話辦事一板一眼的,跟個大人似的,我看,他以後也是個有出息的。」

陳明理是康氏的親孫子,是現在陳家灘唯一一個考上童生的孩子,康氏心裡本來就以他為傲,聽得王老太這樣說,高興得無可無不可的。

康氏正要自謙幾句,就見趙老六又返了回來,進屋便道:「王奶奶、康嬸子,我娘叫你們趕快去坐席,她跟金嬸子在家裡等著你們呢。」王老太一拍腦門,叫道:「哎呀,瞧我這腦子,說起話來把吃席的事都給忘了,親家母,你餓壞了吧?咱們這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