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夫子聽說過四盛的情況,他很好奇,是什麼樣的人,能讓汪家的這個不羈的長孫跟定了他,從濟府一直跟到秦州府來,還堅決不願意回京都的家。帤

據說就是他,帶領著這群逃荒人從濟府有名的災區走到縣城,又一路走到秦州府,卻沒有損失一個人,沒有討過一口飯,這是高夫子最為好奇的地方。

高夫子面色不變地一味只管打量四盛,毛夫子卻坐不住了,偷偷看了高夫子一眼,站起來禮貌地還了禮。

四盛知道,許多有學問的人都有些個性,高夫子能捨下京都的繁華去終南山住幾年,性子定是非同尋常的,所以對他的慢待並不怎麼在意。

四盛見毛夫子旁邊還端坐著洪亞欣,便禮貌地衝她點了點頭。

洪亞欣正一眨不眨地看著四盛的反應,見他跟自己打招呼,也笑著還了禮。

高夫子看夠了,神色不明地問道:「我又不是你的夫子,你為何要如此鄭重其事地行禮呀?」

四盛一愣,這個高夫子性子不只是非同尋常,簡直可以說是古怪了,被尊重還要挑揀理由。帤

「高夫子,你雖不是我的夫子,卻將要成為我們這些人家子女的夫子。」

見高夫子面色不變地看著他,四盛硬著頭皮繼續道:「高夫子以後就是犬子小女的師長,作為孩子的家長,尊重僱請的人是最起碼的禮節吧?」

僱請的人?魯有慶和洪亞欣驚訝地看了眼四盛,面色緊張地望向高夫子。

高夫子這種大儒,連出仕都不屑一顧,怎麼可能肯被人僱請,他們是用了多大的力氣才讓他來這一趟的,四盛這句僱請,該不會把事情搞砸了吧?

果然,高夫子臉上顯出慍怒。

四盛卻不疾不徐地接著道:「不止如此,我敬重你主要還是因為你願意來這裡,到我們這種窮困的人家來教孩子們,給窮小子窮丫頭們一個識字學習的機會。」

四盛看了高夫子一眼,「聽說達官貴人都爭搶著請你去,你完全可以去條件好得多的人家坐館,但你卻來了我們這裡,就衝你不看重貴賤貧富,我一定要鄭重行禮。」帤

高夫子本以為四盛會照例吹捧一下他的博學,再說一通尊師重道之類的話,萬萬沒想到他竟如此輕賤他,把他當成僱請來的普通夫子看待,高夫子都要怒髮衝冠了。

可四盛話鋒一轉,又說敬他不看重貴賤貧富,好吧,儘管他不太願意承認,但他的確被四盛的這句話恭維到了。

高夫子洩憤般地道:「我只是來看看,還沒答應留下來呢,你的僱請二字說得早了些。」

四盛沒啥反應,旁邊的洪亞欣卻著急起來,開口問道:「夫子,你想怎麼樣才能確定留下來?」

高夫子看了眼緊張兮兮的眾人,摸了一把下巴上稀疏的幾縷鬍鬚,慢悠悠地道:「總得見見那些孩子們再說吧?」

這個好辦,四盛在過來的路上,就讓汪澤然和魯旺去找孩子們了,這會兒應該都到齊了。

四盛剛要問汪澤然,就聽魯有慶道:「汪澤然現在就在這裡,高夫子見見吧?」帤

魯有慶視線一轉看到四盛,忙又補充道:「葉素雪和魯旺也來了,你們三個還不快給高夫子、毛夫子見禮。」

素雪忙拉著汪澤然和魯旺上前,剛要俯身行禮,卻被高夫子止住了,「先別忙,等我先問你們幾個問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