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屠戶笑道:「這些村裡人當時都能從這裡跑回去,還能自己走去找你告狀,現在都過去了一天一夜了,怎麼又躺在炕上了?難道又去別處鬧事被人打傷了嗎?」

李族長臉有些紅,「你胡說,他們就是在東坡被你們打的。」

「被我們打的?那我們的人還被他們打了呢,想我媳婦多麼文靜的一個人,從來都不跟人大小聲的,那天都被你們人在脖子上掐出血印子來了。」

張屠戶說著忽然發起狠來,「你們把打我媳婦的人給我找出來,我饒不了她。」

牛智信和四盛都垂下了眼皮,看不出此刻的想法。

不遠處的素雪嘴角抽了兩下,轉頭去看張富,她想問他,「你娘脖子上的血印子,現在拿著放大鏡還能找得到嗎?」

張富裝作沒看到素雪的眼神,眼睛只看著說話的陳里正。

陳里正皺著眉頭道:「我們來不是論誰的傷重誰的傷輕的,我們是來弄清是非曲直的。」

不是來喊打喊殺的就行,四盛問:「陳里正此前聽到了些什麼?又想要知道些什麼?」

陳里正看看陳族長,挺了挺腰桿,一臉正氣地道:「不管我們以前聽到的是什麼,我們現在只想知道事情的真實情況。」

陳里正不由自主地掃了一眼陳果,陳果說的別的話不一定能聽,但他主張不能只聽村裡人的說辭,卻是說得沒錯。

要不是陳果極力說服大家來東坡問明情況後再做決定,他們這些人也不會來跑這一趟。

四盛道:「村裡人昨天下午來這裡時,我們雖然都不在場,但後來也把事情經過問得很清楚。」

聽四盛把了解到的情況說了一遍,陳里正和陳族長滿眼都是沉思,似在分辨他話裡的真偽。

李族長打破了沉默,「不管怎麼樣,你們這次讓村裡人吃了不小的虧,光二娃一個小孩子都被你們打了三頓,村裡人怎麼也咽不下這口氣,你們得想辦法補償一下,他們才會不計前嫌。」

二娃是李族長哥哥家的長孫,一個沒爹的孩子,被人打了連個撐腰的人都沒有,看得他太過心疼了。

四盛冷笑,「李族長的意思,這事兒是我們的錯了?我們得拿出補償來讓村裡人消了氣,他們以後才不會找我們的麻煩,是吧?」

李族長呵呵笑了兩聲,苦口婆心地勸:「這事兒也沒有啥對與錯,一個巴掌拍不響,大家現在都是一個村的,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村裡人心裡這個梗過不去,對你們也不好是不是?他們就算不來找你們麻煩,以後你們遇到個啥事,沒有鄉親們願意幫忙,難過的也是你們。」

張屠戶不滿地「哼」了一聲,卻沒有說話。

四盛冷笑著問:「陳里正和陳族長也是這個意思嗎?」

陳果在後邊又在咳嗽了,陳族長年近七十了,雖然眼不花耳不聾,卻裝作沒有聽到孫子的暗示,只看著陳里正問:「得水,你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