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雪回頭見汪澤然落後了兩步,看著餛飩攤旁邊的油餅鍋邁不動腳步,那鍋裡,金黃色的油餅正在熱油裡上下翻滾。

看來流口水的不止她一個。

素雪拉住四盛道:“爹,我想吃餛飩,還有油餅。”

四盛也有些餓了,三人便在餛飩攤上等了個空桌子坐下來,要了三碗餛飩和六個油餅。

好在這兩個攤位是一家的,老闆炸油餅,老闆娘賣餛飩,還有一個小夥計兩邊幫忙。

手腳麻利的老闆娘很快端來了餛飩,味道的確不錯,湯也香濃。

素雪正吃得高興,旁邊桌子上兩個漢子的聊天聲,不經然地飄進了耳朵裡。

“你聽說了嗎?我們鄰村的賀老大被抓走了。”

“哎呦,這可沒聽說,他犯啥事了?賀老大這麼老實個人能幹出啥壞事呀?”

“還不是流民給害的。”

聽到“流民”兩個字,素雪條件反射般地扭頭,側耳細聽。

鄰桌那黑衣漢子卻不著急往下說,端碗喝了兩口餛飩湯,才在對面坐著的灰衣漢子那八卦得有些按捺不住的小眼神中,緩緩地開了口。

“有一家流民到他家門口要飯,賀老大看人家可憐,就同意讓那家人在院外的柴火垛裡過了兩夜。誰知被隔壁住的鄰居給告發了,這不就給抓走了嘛。”

“就為這個呀?”灰衣漢子不解地問:“這不是做善事呢嗎?怎麼就……”

黑衣漢子緊張地打斷他,“你可不敢這麼說,小心禍從口出,涉及流民可千萬要當心,我們村裡正早就說過,不能收留和幫助流民。”

見灰衣漢子閉了嘴,黑衣漢子才接著說:“再說,幫流民實際也是給他們招禍呢,捕快去抓賀老大的時候,那流民還在他家柴火垛裡窩著,捕快順帶就把那家流民全部抓走了。”

灰衣漢子微微吃驚,“啊?這好心倒真是害了人。”又像是終於醒悟過來似的道:“以後咱們看見流民可得躲得遠遠的,咱可惹不起這事兒。”

黑衣漢子滿意了,道:“這就對了,這鎮上流民很多,咱吃完餛飩就別到處去轉了,趕緊回家,省得惹事。”

灰衣漢子忙不迭地點頭,三兩口就吃完了碗裡的餛飩。

兩個漢子結完賬離開了,留下素雪對著四盛和汪澤然面面相覷。

素雪忽然感覺嘴裡的飯都不那麼香了,她把油餅推給汪澤然,“你吃,我吃碗餛飩就夠了。”

汪澤然看著最後那個油餅,喉頭滾動了下,道:“這個給永安帶回去。”

四盛笑道:“你快吃吧,一會再買幾個帶回去就是了。”

汪澤然這才伸手去拿油餅,剛咬了一口,就聽到一道粗重的喊聲,“壞了,我的荷包不見了,誰偷了我的荷包?”

三人驚訝地轉頭看去,見小吃攤的老闆一邊喊,一邊在腰間上下摸索著,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聽到喊聲,正在煮餛飩的老闆娘也驚呼著放下手裡的活,跑過去幫他一起翻找。

老闆娘聲音裡都帶了哭音,責怪道:“你怎麼這麼不小心,自己的荷包都看不住,咱們收的錢可都在你荷包裡呢。”

小吃攤老闆丟了荷包本就心疼,見媳婦埋怨,氣更不順了,粗聲大氣地喊:“別說廢話,趕緊找。”

兩人的喊聲立馬引來許多看熱鬧的人,周圍瞬間便被人群圍擾了。

素雪看了那群人一眼,低頭繼續吃她的餛飩,四盛和汪澤然也坐在原地,興趣缺缺的模樣。

“是你偷的,是不是?一定是你。”因為離得近,人群裡小吃攤老闆的聲音還是清晰地傳了過來。

“不是我,我沒有偷。”一個漢子的聲音矢口否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