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二瞪起了眼睛,“她怎麼過活關你什麼事?好好的,你發什麼瘋,還自己求著離了你爹孃,你就那麼不願意在自己家過自在日子?”

金豹爭辯道:“爹,不是我非要離了爹孃的,是爹孃早就不要我了。”

金二出口罵道:“你放屁,我們啥時候說不要你了?要是不要你,你早就成了大房的兒子了,還能由了你在這兒叫我們爹孃嗎?你個沒良心的白眼狼,別在這兒給我丟人現眼了。”

金豹原本有些心虛,被金二兩句話罵得焦躁起來,梗著脖子道:“你從小就把我給了大伯家的,你親口當著大伯的面說,以後我就是大伯的兒子了,我那會兒雖小,可還一直記著呢。”

金二有些羞惱,“那話能信嗎,那……那不是為了讓你大伯安心才說的嗎?”

金豹愣愣地瞪著眼睛,半晌才道:“可我……可我當真了,這麼多年一直記著你的話呢。”

金豹這些年的確記著他爹當時說的那些話,當真把金大娘子當成自己的娘,把金小燕當成自己的親姐姐待的。

金豹記得,自己很小的時候就時常在大伯家住,跟還在世的堂哥一起玩,那時大伯也還在世。

在小金豹的記憶裡,那時候,自己家裡時常都沒有人,爹和娘不知道幹什麼去了,連大哥金熊也看不到人影,他每每都是一個人在屋裡哭。

後來,大伯孃來了,他被接到大伯家住,打那以後,就很少能見到自己爹孃和哥哥的面了。

金豹還記得,有次娘來大伯家看他,他要隨了娘回家,娘就悄悄對他說:“你還是住在這裡吧,這裡有吃有喝的,還能給咱家省了一個人的吃用呢。”

自那以後,他就再也不想回自己家了。

大伯病重時,親耳聽到他爹的話,金豹在心裡認定,自己就是大房的人。大伯去世後,他也再沒有離開過大房。

所以,金豹與金大娘子的感情,遠比與自己的親爹孃要來得深厚。

金二當年以金豹的名義騙賣了大房的產業,金豹那時年齡小並不懂事,等稍大些明白過來後,後悔得無以復加,但錯已經釀成,主使還是自己的親爹,金豹就是再後悔再愧疚都於事無補了。

自那時起,金豹就開始恨自己的爹孃,恨他們的敗家,恨他們把他這個親生兒子推到這麼尷尬的境地,但天下無不是的父母,金豹就是再恨,也只能放在心裡。

這幾年,金豹慢慢大了,也察覺到金二對金小燕做的事情,他其實才是最痛苦的一個,一邊為大房憤怒、痛恨,一邊又為父母的作為愧疚,一顆心不知道要被分成幾瓣來疼。

但他什麼也擋不住,唯一能做的,只是儘早發現自己爹的計劃,儘可能地破壞掉,讓金小燕少受些損害。

金二瞪了金豹一眼,站起身來,“現在你知道了,那些話都當不得真的,收起你那些心思吧,你爹我正不痛快呢,你別給我找事。”….金二說完,不再理會還在跪著的兒子,徑直往屋外走。

金豹抓住了他的衣角,道:“爹,你就讓我過繼吧,反正你們還有我哥,也不靠我養老。”

金二不耐煩了,拎起手邊的掃帚就往金豹頭上打,“你個不成器的東西,不顧你爹孃的死活,只想著自己去大房快活嗎?我打死你算了。”

金二娘子見金二動了怒,也不敢勸,膽戰心驚地在邊上討好地道:“打,他爹,孩子就要打,不打不成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