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澤然失望地垂下眼眸,慶叔不知去了哪裡,這裡土匪橫行,估計不會再回來了,他要再去哪裡呢;還有,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她呢。

看著黯然的汪澤然,素雪有些動搖,如果他真的沒有去處,不妨帶著他?憑著自己和老爸兩個大人的腦力,怎麼也不會餓死他吧。

素雪遲疑道:“爹,要不讓他跟著咱們吧,他畢竟救過我。”

四盛也有些可憐這孩子,可他有沒有別的企圖呢,四盛轉了轉眼珠說:“汪澤然,你先說說你情況吧。”

汪澤然驚喜地抬起頭,眼睛亮晶晶地看了眼素雪。

四盛咳了一聲道:“汪澤然,你先別高興,我還沒答應你留下呢。”

汪澤然斟酌了詞句道:“我真的不是乞丐……”

四盛暴跳起來,對素雪道:“看吧,你被他騙了,我就說不該留下他。”

素雪道:“爹,他從沒說過他是乞丐。”,汪澤然一開始就說他是過路的來著。

四盛問:“那你老實說,你家是哪裡的,為什麼到這裡,怎麼只有你一個?”

素雪道:“爹,你別急,聽他怎麼說。”

汪澤然道:“我家在京都,我娘生了我和妹妹兩個,我娘早早就去世了,父親又繼了弦。”

汪澤然永遠也忘不了妹妹離世前,拉著他的手,虛弱地叫“哥哥”的神態,還有最後那一抹留戀的笑意。

都怪他,要是他不跟那女人置氣,也就不會被送到莊子上。要是有他一直守在妹妹身邊,妹妹是不是就不會落水,也不會風寒不治而永遠地離去。

汪澤然抑壓住心底噬心的痛,平靜地道:“繼母沒看好妹妹,妹妹沒了,我,我,我跟父親吵了架,就來益縣找舅舅。”

沒想到汪澤然家裡這麼複雜,妹妹的死給他留下了不小的創傷吧。

素雪問:“你是偷跑出來的?”

汪澤然侷促地說:“我留了信的。”只不過他走了三天之後,才讓小廝回家送的信。

這是典型的離家出走呀!

四盛問:“你舅舅住哪兒?”

“魯家鎮。”

四盛一拍大腿,“你怎麼不早說,魯家農莊離魯家鎮不遠,在另一個方向,你跟著我們走反了。”

汪澤然可憐兮兮地說:“我去過魯家鎮了,鄰居說我舅舅出遠門了,全家都搬走了,鎮上的人都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

素雪問:“那你怎麼不回家?”

汪澤然小臉扭曲,梗著脖子道:“我不會回去的,我已經沒有妹妹了,回去也沒有意義。”最關鍵的是,他不想跟妹妹一樣意外地死去。

素雪知道這種心理有創傷的“問題少年”,需要時間和引導。

“爹,他這樣也沒法自己回家,看他實在沒地方可去了,要不就讓他先跟著咱們,以後有機會再說?”

四盛瞅了一眼汪澤然,下車將素雪拉到遠離騾車的地方。

“雪兒,這孩子真不能留,你也聽到了,他是離家出走的,以後他家人找來了,不得告咱們一個拐帶兒童呀?”

“爸,我看他是好人家的孩子,要是我們不帶上他,他沒準會餓死,也可能被壞人利用,還可能……”

四盛舉手打住素雪的話,“別,別,他怎麼樣關咱啥事兒,又不是咱讓他離家出走的。再說,咱家又沒有錢,拿啥養他。”

素雪想到什麼,眼睛一亮,晃著四盛的衣袖說:“我們有空間呢,爸,咱倆可以吃空間的東西,省出來的就可以給他,這樣吃飯的問題不就解決了?”

四盛還是搖頭,道:“其實,我最擔心的,還是怕他帶壞你弟弟。”

什麼,她還有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