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霸立刻道:“司馬懿劫持了陛下,詔令不過是司馬懿的意思。”

郭淮道:“那也是陛下名義,臣等不能不奉詔。”

夏侯玄、夏侯霸是曹爽的表親,這倆人應該是怕司馬家算賬,所以才心急火燎地想起兵。

這時夏侯玄開口道:“王彥雲是伯濟(郭淮)的舅兄,只要伯濟與我們聯手,雍涼兵便可揮師東進。我的好友毌丘儉聞訊,也會起兵南下,旋即進入冀州,再拉上程喜。大事可定矣!”

郭淮不以為然道:“幽州離得那麼遠,而程喜一直在盯著幷州田豫,他敢動嗎?”

夏侯玄沉吟道:“程喜與田豫有隙?”

郭淮小聲道:“都督久居洛陽,竟不知此事?”

他稍作停頓,解釋道:“太始年間,公孫淵反叛。程喜正在青州做刺史,田豫做太守卻受命都督青州兵。程喜怨恨,遂悄悄上奏明皇帝,說了田豫很多壞話。結果田豫立了功、卻沒得到封賞,一直懷恨在心。程喜也知道田豫恨他、防著的。

如今田豫做幷州刺史、護匈奴中郎將,就挨著冀州。程喜一動,不擔心田豫奉詔先打他?”

夏侯玄尷尬道:“這、是真的嗎?”

郭淮點頭道:“估計毌丘儉也知道這事,君寫信問他。”

夏侯玄道:“那不用管程喜,只要我們雍涼兵東進,便可在洛陽的腹背插上一刀!”

郭淮又道:“過不了潼關,一旦司馬太傅擊敗了王都督,轉頭就來對付我們。關中凋敝,還受到蜀漢威脅,拿什麼抵擋?萬一蜀漢趁機奪了涼州等地,我們左右都是大罪。還不如安守本分,做好分內之事。”

夏侯玄皺眉苦思。

夏侯霸忽然沉聲問道:“我們起兵,使君不會阻攔罷?”

郭淮道:“將軍乃上方,僕如何阻攔?”

但沒有郭淮的加入,夏侯霸只拿著份皇太后殿下的詔令,能不能在涼州把兵帶出來、都是一個大問題。而夏侯玄確實都督雍涼諸軍事,也許能命令駐守長安的中外軍出動,但將士們作戰賣力不賣力、便不清楚了。

大魏是有皇帝的。王凌在揚州經營了十幾年,能起兵、可不止是靠殿下的一紙詔令。

夏侯玄如果強行要起兵,倒可以起到聲援的作用……拿著三族的腦袋去聲援。

本來是夏侯玄要勸說郭淮,經郭淮這麼一說,夏侯玄自己反而有點猶豫了。

只有夏侯霸的神情看起來很堅定。郭淮多年在涼州帶兵,那邊全是自己的舊部,夏侯霸誰都調不動、一向對郭淮相當不滿,如今又對司馬懿滿是戒心。郭淮頓時察覺,一旦司馬懿贏了騰出手來,夏侯霸極可能會逃走!

郭淮懶得管夏侯霸,只有都督雍涼的夏侯玄權力最大。郭淮便繼續道:“幽州毌丘儉也不會急著起兵。”

夏侯玄抬眼問道:“為何?”

郭淮道:“毌丘儉雖與君交好,但他最感懷明皇帝的知遇之恩。曹爽確實有很多事不得人心,特別是一些密事。如今曹爽被除掉,毌丘儉沒有反對的理由、或許還樂見其成。”

夏侯玄皺眉道:“什麼密事?”

郭淮看了他一眼,覺得夏侯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便提醒道:“明皇帝駕崩之時,忽然廢了之前準備好的遺詔,臨時換了一份。當時曹爽是武|衛將軍。”

武|衛營駐紮在皇宮司馬門,同時也是中軍最精銳的人馬,由魏太祖時期的虎豹騎改制而來。

郭淮的意思很明顯,當時那份遺詔是佂變的結果。而只有掌握武|衛營的曹爽參與佂變,孫資劉放才幹得成事,不然直接被那幫掌握兵權的宗室給幹掉了!

夏侯玄這等人,能完全不知道?果然夏侯玄沒吭聲。

毌丘儉既然感恩明皇帝,那他對曹爽就不可能有好感,只是後來事情已經成了、終究還是明皇帝的養子做皇帝,毌丘儉才不好說什麼。

郭淮見狀又道:“另外司馬太傅征討過公孫淵,當時毌丘儉也在太傅麾下。太傅只要還在,毌丘儉必定懼怕。”

夏侯玄聽到這裡,問道:“郭使君言下之意,如今仍然沒有人敢輕舉妄動?”

郭淮徑直點頭道:“對!那王昶從小兄事王凌,當親大哥一樣相處,看他動了嗎?只要結果還不清晰,便只有揚州兗州兩個地方舉勤王旗幟。”

……

……

(感謝書友“書友簡”的大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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