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進城當天,城中還人心惶惶。張布家的朱夫人、陸抗的前妻張氏,卻很快打聽到了小虎的住處,最先前來拜訪。

小虎迎到門口時,朱夫人立刻上前見禮,彎腰握住了小虎的手腕,滿臉高興憿動的樣子。小虎確實與朱夫人的關係不錯,但是朱夫人的情緒太強煭了,竟如同是多年未見的親姐妹、親母女重逢似的!

朱夫人臉上帶著笑容,聲音卻哽咽道:“殿下總算平安回來了!之前去了那麼遠的地方,妾晚上都睡不好,直到二弟回來,妾聽到殿下已順利到達西陵步家,才稍稍安心。”

小虎也感慨道:“幸好有張將軍專程護送、我才逃過一劫,心裡一直都記著夫人的好。”

她說罷不忘招呼了一聲:“張夫人別來無恙。”

張氏趕緊再次揖禮。旁邊的朱夫人又忙道:“我們應該做的、不足掛齒,殿下沒事就好。”小虎做了個手勢道:“我們進屋再說。”

三人一起從走上廊蕪,朱夫人嘆了口氣道:“後來聽說西陵失陷了,妾又很擔心殿下,大晉皇帝沒有難為殿下?”

小虎心情複雜,但隱約已從親密的言語中、猜測朱夫人應該在試探自己與晉帝的關係。皇帝待她挺好,卻並未有過什麼具體的許諾,也許是忙於戰事罷?小虎便小聲道:“步家表兄主動開啟了西陵城門,皇帝給他們封了官,對我也是禮儀相待。”

當時朱夫人的幫助,確實讓小虎真心感激!小虎想到這裡,便又誠心說了一句:“我見王貴妃不難,在皇帝面前也說得上話。張將軍、朱夫人若有用得上的地方,我定不會推諉。”

朱夫人嘆了一聲道:“大家主要擔憂身家性命,想打聽一下情況。”

小虎的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了秦亮的臉,當即說道:“那倒不用擔心,我看皇帝並非殘暴之人。張將軍是會稽王身邊的將督,並沒有什麼罪狀。”

就在這時,張氏忽然說道:“殿下可知,陸幼節會被怎麼處置?”

陸抗在荊州時、深得大都督朱績看重,很多方略都與他有關,地位僅次於朱績!他會是什麼下場,小虎就不好說了。

畢竟小虎只是因為被俘、迫不得已與晉帝有了肌膚之親,連妃嬪都不是,哪能去幹預晉朝皇帝的決定?

在必要之時、小虎可以幫朱夫人說話,畢竟朱夫人沾親帶故;而且小虎的女兒是會稽王妃,張布(朱夫人之夫)又是會稽王的左右將督,小虎為自己的親朋求情,只是人之常情。但若為陸抗說話,確實沒什麼理由!

張氏也發現了小虎的遲疑,一臉憂心道:“妾聽說,吳國君臣以降禮出城,幼節卻沒去。他又在荊州抵抗晉軍……”

朱夫人轉頭勸道:“陸幼節都把卿休了,卿還能管得了那麼多?”

小虎沉吟道:“陸景總是張夫人生子,張夫人的心情、我也明白。”

張氏一臉傷心道:“當初幼節寫休書只是迫於無奈,他是個有志向、氣節的人,妾實不忍見他蒙難。”說到這裡,張氏居然徑直跪伏在了冰冷的走廊上,眼淚頓時落到漂亮的臉頰上,“即便幼節對不起妾,妾也想他好好的。求殿下幫我在皇帝面前求情,妾定會設法報答殿下之恩。”

小虎想去扶張氏,她卻不起來。張氏一副心急的樣子,又抓住朱夫人的手道:“朱夫人幫我說句話罷。”

朱夫人顯然不想因為以前的恩惠、拿來強求小虎,忙道:“殿下也有難處。”

小虎說道:“卿起來說話……我可以設法讓卿覲見大晉皇帝,卿親自到皇帝面前求情。”

朱夫人聽罷恍然道:“殿下說得有道理,別人求情反而不妥,但張夫人為陸將軍求情則不同。”

張氏終於被扶了起來,揩了一下眼淚道:“我這樣的人,能見到大晉皇帝?”

小虎輕嘆一聲道:“我會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