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秦將軍親自到了廷尉府,看到了卷宗,遂叫人把羊徽瑜的名字從案件卷宗中刪去了。說是沒必要牽連到羊徽瑜,對羊家的名聲不好。所以後來入庫的廷尉卷宗,沒有記錄有關羊徽瑜的那件事。”

呂巽沉吟片刻,不禁開口道:“士季如何得知這些內情?”

鍾會已對呂巽的反應有點詫異,但還是解釋道:“家兄與廷尉陳休元(陳本)相交不錯,廷尉府的這種文書、雖經過刪改,但不止一人經手,我想知道還不簡單?那天我也親自在場,在廷尉府見過夏侯泰初和秦將軍。”

鍾會帶著笑意,小聲道:“那羊徽瑜是司馬師之妻,若非秦將軍對她有意、何必專門去管此事?那樣還會影響案件的審理。”

呂巽剛才心裡的隱約不妙,漸漸也變得清晰起來。他總算想起了一個細節,上次來衛將軍府赴宴時發生的瑣事。

當時呂巽喝了酒、頭腦不是很清醒,忽然在走廊上見到羊徽瑜,發現司馬師這個落在洛陽的妻子,竟然長得異常美貌、身段相貌絕佳。他便沒太注意自己的言談與神態,似乎表現出了覬覦之心?且當著秦亮的面!

那司馬師是王家秦家的死敵仇人,羊徽瑜是敗逃者司馬師之妻、這樣的身份又生得美貌絕色,呂巽乍見之下有點想法、不過是人之常情。關鍵是他根本不知道、衛將軍竟然也對羊徽瑜有意!

何況秦仲明不好女色,這是洛陽幾乎人盡皆知的事。彼時呂巽哪裡想得到那麼多?

雖然他沒做什麼,但這種若有似無的瑣碎細節,仍讓呂巽心裡有點不踏實。

呂巽不想讓鍾會看出來尷尬的心思,便開口故意說道:“此事對秦將軍來說、倒也不是壞事。司馬家結交甚廣,如今覆滅了,與之相干的人仍然很多。如果秦將軍與羊徽瑜的事傳出去,多少能讓人們安心一些,覺得舊事已經過去了。”

鍾會點頭道:“似乎有道理耶。不過我們別說出去,私下裡談論就好。”

就在這時,夏侯玄也徑直從廳堂側室的後門出來了,很快也到了臺基上。夏侯玄以前和曹爽關係親近,當然對這座府邸十分熟悉。

夏侯玄一眼就看到了呂巽鍾會二人,不過他仍舊坦然地闊步走了過來。三人遂相互見禮寒暄。

沒說兩句話,夏侯玄便沿著北側的石階離開了。夏侯玄對鍾會十分冷淡,只有揖拜禮節,基本沒和鍾會說話。

大家去快可以試試吧。】

果然夏侯玄剛走到石階上,鍾會便有點氣惱,冷冷道:“李豐許允曾密謀要推舉夏侯玄為大將軍,已讓大將軍王彥雲心生芥蒂。夏侯玄又為羊徽瑜牽線,不也得罪了秦將軍?我看他還能傲氣幾時。”

鍾會只是對夏侯玄不滿,但說者無心、聽者有心,呂巽此時忍不住又想:連鍾士季也認為,打羊徽瑜的主意、必會得罪秦仲明?

羊徽瑜不是友人之妻,連妾也不是,但有些事沒法講道理。

呂巽沉默片刻,說道:“別管泰初了,我們回廳堂中入席罷。”

鍾會點頭稱是,遂與呂巽一起離開臺基。

兩人剛走進廳堂,立刻遇到了一些認識的熟人,自是一番見禮招呼。

呂巽馬上從餘光裡察覺,大司農桓範也在看自己這邊,但桓範只是投來目光、完全沒有要上前結交的意思!從桓範的眼神裡,呂巽似乎察覺到了看不順眼的感覺。

見到桓範,呂巽心頭便火冒,而且很憋屈冤枉。

當年不願屈居於呂昭之下、拒絕赴任冀州的人是桓範自己,後來桓範與妻子爭吵發生意外,也是他自己的事。呂傢什麼都沒做,卻莫名其妙地得罪了桓範。

上次呂巽想為父親在洛陽求個高位,讓父親回來養老,因為沒多久他父親就因病去世了,事情便未辦成。然而呂巽不得不猜測,桓範多半在衛將軍面前說過什麼壞話!遇到這樣機會桓範不從中作梗?

呂巽的心情已不太好了,心頭莫名煩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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