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如此莫名其妙,就像你走在路上突然被狗咬了一樣,並且這頭該死的惡犬意外地執著,他不僅想從你身上咬下一塊肉,還想順勢咬穿你的喉嚨。

宛如某種突然降臨的懲罰,他就這麼荒唐地來了,無論你問什麼,他都沉默不語,只是冰冷地予以你裁決。

“你都說我是瘋子了,瘋子做什麼事,還需要理由嗎?”

伯洛戈狼狽地從積水裡爬了起來,步伐踉踉蹌蹌,他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以太燒盡了,靈魂碎屑也釋放光了,渾身彷彿揹負著千斤重,每一步都是如此艱難。

現在他覺得自己就像塊柴薪,不斷地燃燒、不斷地燃燒,終要熄滅時,又用力地引燃那些許的星火,如同對自己催眠一樣,你還能再燒一陣……

越階作戰比伯洛戈想象的要難,也可能是他今夜殺了太多人,他從午夜鐘響時便開始作戰,一直砍到了幾近破曉的時分,也算是從歐泊斯的東路一直砍刀西路了,尊稱一句歐泊斯砍王也不足為過。

想到這,伯洛戈還神經質地笑了起來。

如果自己是以全盛狀態面對桑代克,說不定幾個回合就能宰了他……算了,反正現在宰了他也沒差多少。

伯洛戈一步步地靠近,桑代克看著這具搖搖欲墜的身體,他彷彿下一秒就會倒下死去,但他又充滿了力量,隨時能給予自己死亡。

強大與脆弱,兩個矛盾的詞彙就這麼並存在了伯洛戈的身上。

桑代克試著調動秘能,可劇痛、疲憊、恐懼,數不清的負面情緒侵擾著他,更不要說他也被伯洛戈消耗的夠嗆。

腐肉之令的傾向為“闊鈍”,他能驅動數不清的食屍鬼,為此也要承擔巨量的以太消耗。

四周的食屍鬼與鬼影開始了緩慢的移動,重傷之下桑代克的操控也遲鈍了許多。

只要搶在伯洛戈之前,只要搶在他之前……

桑代克掙扎著站了起來,短劍這時完全貫穿了他的胸口,他只能捂住傷口朝著食屍鬼們逃去。

突然的劇痛重擊了桑代克的腳踝,使他摔進了水泊裡,一把羊角錘隨後落在身旁,回頭看去,伯洛戈保持著投擲的動作,然後大步而來。

當桑代克拄著劍站起來時,漆黑的身影遮住了桑代克,他抬起頭,陰影中只看到一雙青色的眼眸。

谷許

伯洛戈想起了之前看到過的電影,現在的劇情和電影裡演的蠻像的,一個殺手殺死另一個殺手。

終於要結束了,但伯洛戈總感覺差些什麼……對了。

一段殘酷的、冷血的宣言,法庭處死犯人時都是這樣的,高聲朗讀他的罪行,然後扣動扳機。

“當我執行那公義之舉時,我便是她口中的天使。”

伯洛戈說著扯下了脖子上的項鍊,他將十字架握在手心,項鍊一圈圈地纏繞在指背上,宛如一把指虎。

“我手中的……便是那火劍。”

伯洛戈覺得自己的拳頭都要燃燒起來,懲戒的火劍就在手中,伯洛戈只要揮動就好。

四周傳來靠近的腳步聲,食屍鬼們伸出尖牙利爪,遺憾的是,判決已下,沒有人能更改他的意志,所以伯洛戈怒吼著揮起重拳。

“我是公理!”

桑代克揮劍砍向伯洛戈,但眼下並非劍術對決,而是街頭的肉搏,伯洛戈突進了桑代克的裡懷,迅捷的一拳砸在了肘關節上。

“我是鐵律!”

劇痛中秘劍脫手,伯洛戈抬腳便猛踹桑代克的膝蓋,將他踹倒的同時,骨骼傳來一陣牙酸聲,反曲成詭異的角度,鬼影們刺出利劍,貫穿了伯洛戈的身體,可這已經無法阻止他了。

嘴上說著憤怒的狠話,但伯洛戈的行徑卻像個街頭的惡棍,對,這麼想也沒錯,現在他就是故事裡所說的惡棍天使,他不斷揮舞的拳頭裡,握著十字的火劍。

伯洛戈一拳接著一拳,先是砸斷眉骨,然後是敲碎鼻樑,鮮血覆蓋滿了桑代克的視線,很快眼球也在重拳下凹癟了下去。

桑代克還試著反抗,舉起雙拳還擊,但伯洛戈比他快、更比他狠,明明手掌都被劍貫穿了,但他仍能握緊如鐵塊。

不斷地猛砸,如同舉起大石,砸下、抬起、砸下、抬起……不存在什麼優雅與體面,有的只是最原始、最血腥的暴力,也只有這樣才能發洩那最深與最熾熱的怒火。

極怒之後伯洛戈居然大笑了起來,過往的回憶伴隨著狂風暴雨擦肩而過。

“你為什麼一高興就在喊什麼……哈利路亞?這是什麼意思?”躺在陰森的密林裡,伯洛戈對著身旁的阿黛爾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