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

伯洛戈震驚地搖了搖頭,這下子自己是真的管不了了,還是讓第四組頭疼吧。

今天真是糟糕的一天啊,從起床的那一刻起就混亂不堪,先是時間回溯,緊接著是這血肉的失控……如果這鬼東西掉下去,會不會把禍惡喚醒啊。

太多的事情同時發生了,而伯洛戈只是在這時間回溯浪潮中,無力掙扎的魚蝦。

猩紅的觸肢抽動,峭壁上的建築在它的猛擊下開始崩塌,成噸成噸的石塊墜落下去,將下方沿途的建築砸毀。

其中夾雜著幾個倒黴的身影,他們慘叫著被碎石掩埋,而後塵土飛揚,和濃霧交織在了一起,變成朦朧的面紗,遮掩住了所有試圖窺探的目光。

猶如末日的景象被完美地刻進了灰白的電視機內,兩個瘋囂的身影在沙發上哈哈大笑。

“我喜歡災難片,在那無法抵抗的災難中,人類的價值將會得到進一步的壓榨!”僭主興奮地拍手叫好,“重壓下,卑劣者無處躲藏,崇高者光芒萬丈!”

賽宗喝著酒,“我也喜歡災難片,但我更喜歡那屍橫遍野的情景。”

僭主不屑道,“你真低俗,只喜歡這種粗糙的表象,只有我在意這災難下,人們所煥發的精神嗎?”

賽宗冷笑著,“你難道不在意你的國土嗎?他們快要把彷徨岔路拆光了。”

電視機的畫面內,交戰的雙方不斷地將周圍的事物波及到其中,如同一場升騰的風暴,摧殘所有觸及的物質。

“這個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走投無路的人、被慾望驅動人、難以滿足的人……他們多如沙海,只要世界上還有這種人,彷徨岔路被毀滅多少次,都會再度崛起的。”、

正如不在意灰貿商會的死活一樣,對於彷徨岔路,僭主也毫不在意,他甚至還讚歎著。

“如果毀滅一次彷徨岔路,就能帶來這樣的盛大演出,我願意讓此地毀滅無數次。”

僭主病態地發言著,隨後他看了一眼身旁的賽宗,這傢伙毫無反應,這令僭主覺得有些掃興。

“來點反應好嗎?這顯得我像是在自娛自樂。”

“反應?”賽宗發出沙啞的笑聲,“你沒注意到我在努力剋制自己嗎?”

仔細觀察下,能發現賽宗的手在抖,壓抑的呼吸聲從喉嚨裡傳來,他因興奮而顫抖,因這血與肉的死亡、生命的毀滅而感到從未有過的愉悅。

專注於另一個角色的生活,讓賽宗變得善於壓制自己的本心,如果沒有這幾百年來的成果,他說不定已經加入了這場狂歡中,殺掉自己見到的每個生命。

不……這還不夠,還不夠發洩自己的慾望。

賽宗或許會深入這遺棄之地中,喚醒那頭可憎的禍惡,那頭怪物說不定能滿足自己的慾望,可在殺掉那頭怪物之後呢?又有誰能滿足自己的空虛呢?

他想著,視線的餘光落在了僭主的身上,僭主很清楚他在想些什麼,他拒絕道,“你知道,我是一位商人,比起暴力,我更喜歡對等的交易。”

賽宗的喉嚨裡發出一陣尖銳的、猶如金屬相互交錯刮擦的聲響,他好像在笑,又好像在咀嚼著鋼鐵。

用了幾分鐘,賽宗的心情才算再次平靜下來,他大口地灌酒,維繫著自己不多的理智。

“他應該也在看著這一切吧?”賽宗說道。

“當然,那傢伙絕不放過任何有趣的故事,”僭主點點頭,“要邀請他嗎?”

“我不喜歡他。”

賽宗看著電視機,不久後又說道,“真遺憾,我還以為不滅之心真的失控了。”

猩紅的血肉狂舞不止,這恐怖的陣仗或許能騙過他人,但無法欺騙賽宗。

“我和秩序局有過交易,遺棄之地裡的那頭禍惡暫時還不能醒來。”僭主微笑。

賽宗知道僭主這句話是在提醒自己,但喚醒禍惡這種事,他也只是想想而已。

畢竟無論是誰,也不想再見到那道光。

在那地底的盡頭,日光充盈的旅店內,男人坐在觀眾席上,翹起腳搭在前方的座椅上,一隻手捧著爆米花,一隻手拿著飲料,對著熒幕內的男人,歡呼個不斷。

“不動者!列比烏斯加油啊!”

他注視著列比烏斯穿戴上不動者,加入這場時間回溯之中。

明明是如此可怕的超凡災難,但對於這些瘋囂的存在而言,卻是一次難得的狂歡,魔鬼們在凡人的身上下注,旁觀著他們妄圖違逆命運的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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