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先前萬眾一者對凝漿之國的攻擊,可以打斷瑟維斯的受冕儀式,那麼只要摧毀凝漿之國,或許就能令瑟維斯從受冕者這一階位跌落下來。畢竟,瑟維斯達成受冕者的方式,是透過那龐大的燦金之魂,一旦靈魂消耗殆盡,誰也不清楚結果如何。

想到這,伯洛戈率先予以了回應,「我還沒殺過受冕者。」

話音未落,伯洛戈自身的鍊金矩陣彷彿化作了一個無底的黑洞,粗暴地掠奪著周遭那高濃度的以太,將它們盡數灌入以太,強行充盈起自己缺失的力量。

以太虹吸引發的尖銳刺痛中,伯洛戈厲聲道。

「你可以是第一個!」

榮光者的力量暴漲飛逝,伯洛戈的身影在這股力量的作用下扭曲變幻,瞬間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高速移動時,所帶起的空氣爆鳴聲在空曠的決鬥場上空迴盪。

與此同時,錫林也不甘示弱,他所掌控的統馭之力再次化作無形的風暴,無差別地席捲整個決鬥場,將那些本就搖搖欲墜的建築和場地進一步統馭、徵召,化為己用。

大片大片的磚石與血肉在錫林的意志下被舉起,於半空中交織融合,鑄造成一柄數十米長的畸形大劍。

大劍淋著鮮血,搖晃著無數的觸肢,彷彿是從地獄深淵中召喚出的魔兵。

錫林傾盡全力,驅動著這柄畸形大劍以雷霆萬鈞之勢砸向瑟維斯,龐大的劍影一閃而過,猶如一道從天而降的隕石,帶著毀滅一切的氣勢向瑟維斯迎面而來。

面對這驚天一擊,瑟維斯顯得異常從容,他站在原地,不躲也不避,只是抬起手來,調動著體內純粹的以太。

受冕者的至高之力盡情地在鍊金矩陣內激盪、翻湧,如果榮光者是一片片的湖水,那麼他就是憤怒的大洋。

剎那間,高濃度的以太洪流如同噴薄而出的烈日般耀眼奪目,純粹的能量帶來了純粹的毀滅之力,其能級之強大甚至輕易地擦破了現實的邊界,化作一道刺目的白光將畸形大劍完全覆蓋其中。

在這道難以直視的強光之中,錫林沒有聽到任何爆炸的聲響。

除了那狂躁的風聲外,唯一能辨別的就是宛如物質被腐蝕時產生的滋滋聲在耳邊迴響,聲音彷彿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詭異樂章,讓人不寒而慄。

待光芒消退之後,那柄巨大的畸形大劍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唯有燒紅的灰燼在空中紛紛揚揚地飄落,如同灰色的雪花般點綴著整個決鬥場。

瑟維斯則屹立在這灰色的雪花之中,宛如被群鴉環繞著,破碎的黃金面容上帶著蔑視的笑意,像是在嘲笑錫林的無能。

他嘲笑的沒錯,這一刻,錫林確實是一個無能的傢伙。

錫林的傾向是極限的闊鈍,因此他可以輕易地調動起千軍萬馬,

又或是用那令人窒息的場域,無情地將一個又一個的敵人壓縮成一團猩紅的爛肉。

在這絕對的力量下,錫林是真正意義上的霸主,但當他面對一個勢均力敵,乃至強於他的敵人時,錫林的力量就顯得平庸了起來。

常規的統馭物根本傷害不到瑟維斯,在以太對沖這方面,身為榮光者的錫林,也顯然爭不過作為受冕者的瑟維斯,更不要說使用場域發起攻擊了。

瑟維斯開口道,「我能嗅到你身上的恐懼與絕望……就和當初你父親一樣。」

錫林的眼神突然凝固,他神色鐵青地盯著瑟維斯,瑟維斯則從容地從背部抽下一柄歪扭畸形的劍刃,劍身在以太的附著下,豁口被湧動的能量填補,如同實體的劍刃與以太刀劍重疊在了一起,彷彿能輕易斬開堅硬的磐石。

「你知道他死前都在說些什麼嗎?」

瑟維斯獰笑著,手中的利劍忽然向一側迅猛斬去,緊接著,疾馳的爆鳴聲逼近。

他預判了伯洛戈的攻擊軌跡,精準地攔截住了他,伯洛戈襲殺不成,只能以劍斧迎敵。

金屬與金屬之間激烈碰撞,耀眼的火星四濺,閃爍不止。

「哦,其實我也記不太清了,他都說了些什麼。」

瑟維斯一邊自顧自地說著,一邊單手揮劍,以磐石般的巨力壓制住了伯洛戈,讓他動彈不得。

伯洛戈試圖利用無限狹銳再一次突破瑟維斯的防禦,但這一次,瑟維斯早已有所準備,以太對撞在了一起,扭曲的漣漪不斷。

瑟維斯狂笑著,忽然抬起了劍刃,「反正啊,每個人臨死前,說的話都差不多是一個意思。」

伯洛戈剛剛鬆了一口氣,以為有了喘息的機會,然而劍刃卻瞬間調整位置,再次兇狠地劈下。

刃鋒再次相撞,震耳欲聾的鳴響中,伯洛戈的劍斧雖然沒有斷裂,但他握起劍斧的雙手卻在這巨力的衝擊下詭異地彎折了起來。

伯洛戈覺得自己的骨頭斷掉了,內臟彷彿也被震破,一股股腥甜的味道從喉嚨裡湧出,帶來一陣窒息感。

後撤了一步,伯洛戈努力穩固住快要倒下的身體,緊接著,迅速發動恩賜·時溯之軸,試圖復原斷裂的雙手。

不等他的雙手完全復原,瑟維斯的聲音再次響起。

「他們都在說啊,我不想死,饒過我吧,我想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