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洛戈越說語速越快,這一刻,他覺得自己才真正意義上地瞭解了鍊金矩陣的真相,以至於對於那隻存在於傳說中的歐若拉世界,也有了一定模糊的認知與理解。

“只要以太濃度足夠高,鍊金矩陣足夠完美,凡性的生物也有能力在這神聖的儀式中,不斷地晉升、昇華……直至成為天神。”

意識到這一切後,伯洛戈忽然大笑了起來,他毫不控制自己的笑意,胸口劇烈起伏著。

利維坦問,“你在笑什麼?”

“我在笑,這個世界上沒有天神。”

伯洛戈否決起了自己剛剛的話,自相矛盾。

“沒錯,這個世界上沒有天神,也沒有魔鬼,有的只是一群因力量或昇華、或墮落的存在們。”

伯洛戈想起了魔鬼們的本質,那於黑暗中瞥見的、猩紅的彷彿要滴下血的符文們。

每一道劃痕都是一道束縛靈魂的血契,一道道血契勾勒起了一枚晦澀難懂、蘊藏著真理與詛咒的符文,一枚枚符文拼接在了一起,湊成一段超越理解的語句。

它訴說著世間的起源。

“天外來客死去,將自己的力量拆散,分給了最初的八人,自此你們擁有了權柄與原罪,成為了超凡的存在們。”

伯洛戈低聲道,“那些猩紅的符文,它們不止是你們的原罪本質,它們還是一個個破碎的、被拆分的鍊金矩陣……天神的鍊金矩陣。”

在利維坦的注視下,伯洛戈忽然站了起來,他走到利維坦的面前,居高臨下。

“很奇怪,不是嗎?利維坦,作為魔鬼,你們處於絕對超然的地位,哪怕我成為了榮光者,被視作當世最強大的存在,在你們魔鬼面前,也有著一道難以逾越的溝壑,就像一頭猛虎再怎麼兇惡,它也打不贏持槍的人類,這是本質上的問題。”

伯洛戈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按理說,榮光者也只是一枚棋子罷了,可當受冕者出現時,一切都不同了。”

“瑪門花了那麼多的精力,只為尋找突破臨界的方式,而伱顯然也對此充滿了興趣,這是為什麼呢?”

伯洛戈的聲音低了起來,“難道說,受冕者是可以影響到魔鬼的存在嗎?”

如果鍊金矩陣的晉升規則可以應用於以太界內的一切,伯洛戈不得不猜測,受冕者或許就是與魔鬼們同級的存在。

可受冕者並不具備權柄與原罪……

伯洛戈愣在了原地,他的身體莫名地顫抖了一下,像是有電流閃過神經與肌肉,帶來一陣刺痛與酥麻。

利維坦就像知道伯洛戈在想些什麼一樣,他肯定道。

“是的,受冕者在某種意義上算是與魔鬼們的同級的存在,他們突破了臨界,超越了凡性,即便不具備權柄與原罪,受冕者也可以……從魔鬼們的身上掠奪。”

權柄與原罪不會憑空出現,也不會憑空消失,它們只會在一個又一個的意志間轉移,就像天外來客將它們賦予給最初的八人時一樣。

伯洛戈喃喃道,“所以你才如此擔憂嗎?”

“不止如此,我還很嫉妒。”

利維坦誠懇道,“我嫉妒受冕者的力量,他們超越了凡性,卻不受原罪的束縛,多自由啊。”

“不僅渴望贏得紛爭的勝利,還希冀於擺脫被原罪奴役的命運,”伯洛戈搖搖頭,“你真的能做到嗎?這應該是屬於你血契的一部分吧?”

魔鬼們受到力量的束縛,而這一束縛正源自於天外來客與他們立下的血契,在那猩紅的符文之中,有那麼一道細微的劃痕,屬於魔鬼們自己。

伯洛戈內心繼續思索著,如果說受冕者與魔鬼們同級,唯一的差異是不具備權柄與原罪的話,那麼在受冕者之上的境界,或許就是天外來客身處的位置了,而想要抵達這一位置,其所需要的極可能就是無數的、受縛的靈魂。

利維坦喃喃道,“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