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又被拋回給了女人,她輕笑道,“你是在試探我們嗎?”

“我是議員們的傳令官,意志的執行者,我需要知道你們想要什麼。”法比恩依舊是那副恭恭敬敬的樣子。

“嗯?”

女人翹起腳,露出潔白的大腿,雙手抱胸,一隻手拄著腦袋,在她思考起接下來決策的同時,蜂巢內也傳來竊竊私語的聲響。

“耐薩尼爾太自大了。”

女人一邊說一邊伸出手,在她的注視下,修長的手臂逐漸浮現起了一道又一道的皺紋,老年斑像菌斑一樣逐一浮現。

“他以為自己能夠威懾我們所有人嗎?”女人的聲音突然惡狠狠了起來。

法比恩冷靜地說道,“現實點講,確實如此。”

議員們都是高階凝華者,但也僅僅是高階凝華者而已,他們無法脫離巢心太久,更何況,她們已經落後於這個時代了,耐薩尼爾和她們比較起來,簡直就是一位正值壯年的鬥士。

這些苟活之人,可沒有足夠的勇氣,正面對抗耐薩尼爾,而這也是耐薩尼爾的倚仗所在。

“現實來講嗎?還真是令人失望。”

女人閉目沉思,當她再次睜眼時,她的聲音忽然變得嚴厲了起來,“這裡是隱秘之土,諸秘之團的領地,我們不會容許耐薩尼爾在這裡肆意妄為。”

法比恩一言不發,像雕塑一樣站在原地,聆聽著女人的話。

“召集公爵們,讓他們隨時準備好承載極光之力。”

“先賢議會打算對抗耐薩尼爾、對抗秩序局嗎?”法比恩露出驚訝的表情,“這並不是一個理智的抉擇。”

女人沒有回答法比恩的問題,反而質問著他,“我們可以信任你嗎?法比恩。”

“自然如此,我是你們所挑選出的傳令官,不是嗎?”

法比恩再次低頭,保持著絕對的謙卑。

“但我還記得,你曾去秩序局學習過一段時間,並且與耐薩尼爾有著良好的關係。”女人說。

“那已經是幾十年前的事了,而且那時的耐薩尼爾還是一位普通的外勤職員。”法比恩試著證明自己的忠誠。

“你效忠的是誰?”

“諸秘之團。”

對於這個回答,女人的神色複雜了起來,這個答案令她滿意,又令她有些不滿。

法比恩明白女人的沉默,這一次他抬起頭,但沒有看向女人,而是仰望著水晶蜂巢,在一個個蜷縮黑影之後、蜂巢核心之中,法比恩看到了。

那是一個奇怪的畸變體,數顆心臟以簡單的方式粘連在了一起,不規律地跳動著,伴隨著心臟的起搏,熾白的輝光從其中溢位,心臟團向外延伸出了一道道血管,滲透了蜂巢,佈下一層層的毛細血管,連線起了所有的議員們。

法比恩望著那心臟團,重新回答道,“我效忠於先賢議會。”

女人露出了滿意的笑意,吩咐道。

“很好,法比恩,你可以離開了。”

法比恩點點頭,又問道,“那明天的事?”

“我們另有打算。”

“哦,好的。”

法比恩知道,先賢議會們還是信不過自己,這倒也正常,這群人已經活的太久了,人越老越膽小,生怕自己遭遇什麼風險,能有這樣的反應也正常。

不再多言,法比恩深深地凝望了那心臟團一眼,默默地離開,重新踏入升降機內,當閘門閉合,遮斷了所有的光時,法比恩才長呼了一口氣。

法比恩將手伸進口袋裡,握住了一片冰冷的金屬薄片,攤開手,一枚哨訊正靜靜地躺在掌心中。

回憶起幾小時前,耐薩尼爾透過哨訊向自己傳達的資訊,法比恩的內心感到一陣沉重,不知道自己的抉擇是否正確。

算了,不要去管正確與否了,只要遵從自己的慾望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