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遠處的山路上兩道身影漸行漸近。

黃昏的暖光照在羊腸小道,照在男人破破爛爛的衣袍上。

男人手中牽著韁繩,韁繩的一側綁著一頭老黃牛。

一人一牛朝山下走來,身影被黃昏的陽光拉成細長的虛影,恍若畫布上的點綴。

將黃牛拉進草棚,男人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和蒼耳。

又將備好的一桶草料熟練地提起,倒入了滿是缺口裂痕的牛槽裡。

“娘子,今晚的飯準備做些什麼?今天天氣實在有些燥熱,幾畝地耕下來出了不少汗,怕是又要辛苦娘子拿去河邊洗洗了。”男人笑道。

身穿布衣,面板白皙的女人擦了擦臉上的淚珠。

她往前走了幾步,忽然“撲通”一聲跪在了男人面前,啞聲懇求道:“守義,求你把羽衣還我,求求你,把羽衣還我好嗎?”

孫守義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他不耐煩地往女人身上踢了一腳。

“你這個蠢貨,我都說了多少遍了,羽衣早就丟了,丟了你聽不懂嗎?還要我說多少遍!”

女人仍舊還是哭訴:“守義,求求你,你還給我,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守義,看著我這一年勤勤懇懇的份上,你就發發慈悲好不好?”

孫守義滿臉的怨毒神情,他抬首將女人的頭髮揪起,直接拖到了門口,又將其重重地摔了下去。

“丟了就是丟了!媽的,老子今天的好心情都給你毀了!”

無視滿臉淚痕的女人,王守義大步朝屋內走去。

門口的位置,女人縮在牆角,她身體瑟瑟發抖,滿是泥漬的頭髮粘連成一片,但即使如此,仍舊難掩其容貌姿色。

她雙眼裡滿是絕望,視線落在佈滿石子的小道上。

石路盡頭看似浩瀚無邊,但在女人的眼中卻隔著一片高牆。

她嘗試過逃離,但是無濟於事,此處似乎佈設了特殊了陣法,她逃不了,只能在原地打轉,在這個破舊的茅屋裡苟延殘喘。

女人扶著牆壁緩緩站了起來,小腿出磨出的傷口很快恢復如初。

她身體搖搖晃晃彷彿隨時會跌倒一樣,女人走到木桶面前,顫抖著手指將布衣塞進了木桶裡。

看著木桶內滿是汙漬汗液的布衣,她雙手將其抱起,木偶傀儡般朝河邊走去。

那個河邊……也是痛苦源頭的開始。

女人苦笑一聲,她每走一步都會發出一陣低沉的笑聲,像是在笑自己,也像是在多舛的命運。

終於,女人走到了河邊。

河水澄澈清明,宛如一條盤繞青山的玉帶。

她將白皙的手指伸入河水,觸感微涼。

“嘩啦!”

散發著汗臭的布衣被扔進了河水當中,清澈的水流飄出一層渾濁的汙穢,女人半蹲下來,拿出木棒開始捶打布衣,將衣服裡的汗液泥土清洗乾淨。

不知不覺,天色昏暗。

灌木叢裡有螢火蟲展翅旋。

女人將衣服收回木桶,擦了擦手上的水珠,轉身往茅草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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