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山道之中,敖青被金仙修為的大能注視,心底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懼意。

彷彿眼前懸著一把刀,刀口正對眉心,隨時可能破空斬下。

敖青喉結動了動,未等睚眥開口,她率先將碎裂的舊刀放道魚怪的屍體上,抱拳道:“在下輸了,刀身已碎,我這便離開萬靈山。”

語罷,敖青對著睚眥彎身一拜,轉身朝山下走去。

岩石上,睚眥望著敖青的背影漸行漸遠,眼中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欣賞。

他手指微動,殘缺不全的舊刀恢復原狀,缺口處凝著血痂,裂縫的位置又添了幾絲新鮮的血跡。

……

萬靈山山底。

隨著敖青體內的咒術消逝,身上的傷口也開始迅速癒合。

不過片刻,被魚怪倒刺劃到血肉模糊的身體,已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如初。

但青衫卻被撕出了數道裂口,大片的鮮血浸染著紗衣,抬眼望去,像是穿著從一件戰場裡拖出來的衣服。

敖青對此不甚在意,她靠在樹幹上,腦中思索著應對措施。

真如狻猊所言,睚眥為人處世確實不按常理出牌,甚至,敖青想不明白他究竟要做些什麼。

是歷練?還是單純的戲耍,亦或是來個下馬威?

默默嘆口氣,坐在樹幹上等待時機。

如若沒有反轉的機會,再與狻猊傳話,讓他出手或許能改變局勢。

當然,這也讓敖青更加明白一點,實力只有把握在自己手中才算踏實,尋求幫助始終是緩兵之計,不可長久。

次日一早,日出青山。

正在修行的敖青,忽聽身後傳來腳步聲。

轉身去看,身穿布衣草鞋,頭戴斗笠的睚眥走了下來。

他暗紫的雙眼仍舊泛著一股寒意,如同其身後所背的重刀,給人一種難以言說的壓迫感。

敖青自樹幹落下,抱拳道:“前輩有何吩咐?”

睚眥垂眸,掃過敖青周身。

“昨夜我見此處氣息有變,你在修行道家的天罡術法?”他開口,聲音低啞滄桑。

敖青道:“回前輩,正是天罡三十六變。”

睚眥沉默片刻,復而開口:“人族道術煉魂煉心,卻極少煉體。”

“你戰意不足,氣力尚淺,一個黃毛小兒,有何資本去與蓬丘仙師談判?”

毫無情緒波動的一句話,卻將敖青的定位在了一個低階的層次,簡而言之,在他的口中,你還沒資格去蓬丘仙山找茬。

敖青微微皺眉,雙眼卻仍舊直視睚眥,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

“前輩所言無錯,但在下既然踏上了修行之路,便總有一日會證道天地,只是暫時的溝渠下坡罷了,只要心中有求,又怎會長困於此?”

睚眥紫眸微轉,冷聲道:“溝渠之水,即可與冰洋爭輝?”

敖青皺眉:“積小流成江河,縱使浩蕩四海,也少不了五湖細流!千里冰封,又豈非一日之寒?”

話音剛落,睚眥沉聲笑道:“不錯,有志氣!”

“不過空想無用,既然你有志向,那老身便藉著九煞葫蘆,試你一試!”

他揚手一扔,腰間蔫黃的葫蘆拋擲半空。

葫蘆搖搖晃晃懸在空中,睚眥手捏咒術,九煞葫蘆頓時增長數丈,竟是將敖青眼前的天空遮去了大半!

黑壓壓的九煞葫蘆緩緩轉動,其間絕望的哭聲不絕於耳,彷彿是無數冤魂厲鬼的痛苦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