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表皮之上汁液溼噠噠貼著髮絲,疼痛和恐懼毒蟲般侵蝕著丹田筋脈。

樹修赴死,身後傳出斷斷續續的刀劍碰撞聲。

周脂玉摸了把臉上的眼淚,她攥緊了手中的飛刀,心中想著與林中人修同歸於盡。

忍著疼痛,她搖搖晃晃站起身。

手指攥緊刀柄,雙眸掃過眼前樹影,朦朧的白煙裡傳出陣陣慘叫。

她滯在原地,腦中再度回憶起樹修臨死前的囑咐。

活下去,活著考入太虛!

要是死了,就什麼也沒有了,她也會白白犧牲,這千年的修行也會付之東流。

周脂玉手指顫抖,攥在手心的飛刀叮噹墜地。

她捂著自己的腦袋緩緩蹲在地上,將頭埋進手臂裡,哽咽著低聲哭訴。

眼前的海邊似乎隱隱傳來了波濤洶湧的聲音,周脂玉只覺腦中盡是些嘈雜的混響,這些響聲毫不避諱地塞進了雙耳。

活下去,必須活下去。

她不能白死,不能因為我白白死去……

——“呲嗒,呲嗒!”

樹林裡傳來沉重的腳步聲,拖著樹葉,發出了一陣“沙沙沙”的悶響。

周脂玉瞳孔微張,她蜷縮的身體緊繃著,發麻的手指一點點靠近掉在地上的飛刀,恍惚間,周脂玉聽到了自己急促的呼吸。

腳步聲越來越近,那熟悉的氣息來自人修。

……

“仙長,這邊還能有非人修士嘛?之前不是有人來剿殺過一隻樹妖?估摸著已經處理乾淨了吧?”

一名女修手拿長劍,她揮手斬斷荊棘灌木,抬眼看著前方。

“找找也沒什麼壞處,就當是碰碰運氣,說不定還能遇見謎底魚餌,四處走走總比待在原地百無聊賴的強。”

昏暗的樹林中,兩名人修手拿火把,將周圍的環境照出了一片暖黃的光暈。

正在二人朝前走時,忽見一道冷光急速刺來,女修反應很快,她側身急轉,飛刀擦著肩膀射入不遠處的樹幹之間。

肩部鮮血湧出,浸透白紗,染出了一片驚心的血痕。

“小心!”女修低喊。

日晷陰寒的冷光下,女修橫劍在前,她順勢轉了個劍花,藉著樹木遮擋殺了過去。

另外一名人修也緊跟其後。

窸窸窣窣的響聲在樹叢裡迴盪,兩道人影穿過灌木,捲起了大片沙石落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