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兄,聽說這李家公子敗家的很啊?”

乾瘦的中年人湊到身側好友的耳畔,低聲道:“一季至少要去十來次青樓,我看他這病八成是陽氣太弱了,需要補補。”

“李兄說得在理。”

幾人還在談論李家的閒雜事,忽見一個不高的丫頭渡步站在了告示前。

那丫頭一身淺青長裙,長髮用一根紅繩束起,穿著樸素,面無粉飾,面板卻白皙稚嫩,一雙杏眼宛如一泓清泉,乾淨透徹。

敖青盯著告示看了幾秒,揚起手將告示揭了下來。

見到這一幕,周圍幾人皆是面色一滯。

“姑娘,這告示可不能亂揭啊……李家長子的病進去了好幾個大夫和遊方道士,皆是無功而返。”乾瘦的中年人好心勸道。

“我知道。”敖青笑了笑,沒有繼續搭話,握著告示進了李府。

尋妖盤所尋妖物的修為必定在施法者之下,半月的時間將近,敖青不想繼續耽誤,儘快解決完這件事才是關鍵。

管家看到揭告示的是個黃毛丫頭,有些詫異,但還是畢恭畢敬領著敖青走到正堂。

李家宅邸白牆黛瓦,松樹成景,不遠處還隱約可見長廊蜿蜒而過,廊道下流水潺潺,白蓮含苞。

美景入眼,鳥雀落枝。

但安詳愜意的環境下,敖青還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怪味混雜在草木之中,隨著微風四散開來,敖青難以形容,但很顯然,這間宅子確實不乾淨。

身穿黑袍的管家領路在前,走了沒多遠便瞧見院落正中站著一名面色蒼老的婦人。

婦人身穿華服,眉目清秀,依稀可見年輕時的姿色芳華,但婦人的眼睛有些深陷發黑,明顯是好幾日沒睡過好覺了,就連頭髮也胡亂披散著,亂糟糟散在肩頭。

“可是姑娘揭下告示的?”婦人語氣溫和,舉止大方。

“是我,在下是道門散修,今日看到門口貼著告示,宅內氣息有異,才特意來試試。”

敖青拱手回禮:“不知令郎是什麼症狀?”

婦人嘆息一聲,無奈搖了搖頭:“五日前,我的獨子李上賢就突然發了瘋,言行舉止都十分怪異,家門口的黑狗對著他叫個不停……”

“一開始我們沒有在意,只是替他抓了些藥煎著喝了,但是遲遲不見好轉。”

婦人的眸子有些發紅,她取出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我也不知道上賢是犯了什麼病,可有一晚,我聽屋外傳來怪響,提著油燈去看時,居然看到……看到上賢掐死了家裡的黑狗,將狗的屍體拖到角落裡生啃著吃了……”

她越說越難受,聲音也有些哽咽。

“我真的……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只有這麼一個兒子,他才弱冠之年,怎麼能比我先走呢?哪怕是讓我老婆子以命換命也願意……”

說話間,婦人已經低聲哭了起來。

“你別擔心,聽你的意思我懷疑有妖邪作祟,在他身上施了什麼邪術,當然這我不好說,得具體看看到底什麼樣子。”

敖青安慰道:“夫人放心,這不是什麼大問題,帶路吧,先看看令郎的情況再做定奪。”

婦人頷首,踏著青石板在前領路。

拐過走廊,能瞧見假山成林、花團錦簇的後院。

院門是石磚堆砌出的月形隔斷,左側立著竹竿,竹竿上紅布搖曳,吊懸的燈籠染出了一片橙黃的暖光。

而在月形隔斷後,就是李上賢所在的後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