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陳勝的要求。

李信自是滿口答應,心下說不出的振奮!

而陳刀卻顯得期期艾艾、心事重重,不知該如何將陳小六兒戰死的訊息,告訴陳勝。

若陳小六兒是於沙場刀兵那也就罷了,沙場征戰哪有什麼萬無一失,連他自己,每次披甲上陣,都有再也回不去的心理準備。

可偏偏,陳小六兒不是死於沙場刀兵之下,是死在殘周國運反噬之下,死在為陳勝這個大兄揹負千古罵名之下……

這教他如何開得了口?

陳勝並沒有察覺到陳刀的異常。

直到這一刻,他都還沉浸在大獲全勝的喜悅當中。

哪怕走了一路,見了一路的白綾孝衣,哪怕他明知這些白綾孝衣,乃是這些洛邑百姓在自發的為少帝守孝,他都絲毫沒放在心上。

直到一個白髮蒼蒼、高冠博帶的老儒,站在街邊一邊撕扯著身前阻擋他衝到長街中心的紅衣軍將士,一邊鬚髮噴張、聲嘶力竭的朝著陳勝咆孝道:“‘亂陳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此言一出,先前任他如何撕扯都沒有生氣的紅衣軍將士,當場大怒,抬手就一拳重重搗在了他的臉頰上,當場就打飛了他半嘴老牙。

陳勝的臉色也陰沉了幾分,“亂陳賊子”這個罵名,他知道。

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當著他的面,用這個名號辱罵他!

而且還是挑在這樣高興的場合,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給他添堵!

他勒住馬,冷著臉的看紅衣軍將士將那老孺按在地上拳打腳踢。

那老孺倒也硬氣,滿嘴牙都被打掉了,仍兀自破口大罵。

只是撲打他的紅衣軍將士,再沒有給他說出一句完整話來的機會……

擁擠在長街兩頭的數千洛邑百姓見狀,隱隱有些騷動。

統領大軍的季布見狀,高高的舉起左手,做了一個握拳的姿勢。

霎時間,四萬餘紅衣軍將士齊齊提起手中的戈矛,重重的一跺地面。

森冷的肅殺之氣隨著整齊而雄渾的跺地聲,席捲長街!

騷動的數千洛邑百姓,就像是被一盆冰水當頭澆下,登時就偃旗息鼓了,乖乖退回了封鎖線外,看不到也聽不到……

那對著老孺拳打腳踢的紅衣軍將士,眼見說服教育沒有用,索性一手抽出腰間短刀,一手擰起鼻青臉腫的老孺髮髻,欲意加深說服教育。

就在這時候,陳勝終於開口:“帶過來!”

那名紅衣軍將士沒有猶豫,雖然他手裡的短刀都已經抵到老孺的脖子根上,但他還是瞬間收回了短刃,抓著老孺的髮髻,像拖死豬一樣硬生生將其拖到陳勝面前重重一擲,一本正經的抱拳道:“稟大王,老狗帶到!”

陳勝看了他一眼,臉上的陰沉之意稍解。

一旁同樣陰沉著臉的李信,注意到這個細節認真的看了一眼這名士卒,將他的長相記在了心裡。

“看你的樣子,也是讀書人吧?”

陳勝撫摸著戰馬的鬃毛,,漫不經心的問道。

“呸!”

鼻青臉腫的老孺吐出一口帶牙的血水,不屑的道:“乃公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聖人門下公孫忌是也!”

陳勝澹澹的笑了笑,指著老孺對他身畔的紅衣軍將士說道:“教教他怎麼說人話!”

紅衣軍將士聽言,毫不猶豫的提起四十二碼的大腳,一腳跺在了老孺的嘴上!

老孺痛呼了一聲,張嘴吐出兩顆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