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勝抬起眼瞼看了他一眼,澹澹的說道:“我是帝王,不是僧侶!”

佛祖沉默許久,才幽幽一嘆,悲苦的雙手合十道:“願我西方善男信女,來世能託生東土物華天寶之世。”

陳勝張了張嘴,又閉上了,閉上後卻還是想說,只得再次張口:“我華夏神州,不收垃圾!”

佛祖愣了愣,好一會兒後才回過神來,面上的悲苦之色更甚:“漢皇未免也太過實誠!”

陳勝也有些不好意思:“真人面前,不說假話。”

佛祖張了張嘴,卻愣是不知道該說點什麼,許久之後才重重的嘆了口氣,平靜的說道:“時辰快了吧?”

如果說先前他還可以拼著被陳勝種下心魔的高昂代價,強行破開這片空間遠離陳勝。

那麼到如今,在他與陳勝之間的力量此消彼長之下,他已經無力再破開這片被陳勝的力量所籠罩的世界……準確的說,是他破開這片空間之日,就是陳勝順著心魔置他於死地之時!

“是快了!”

陳勝坦然的頷首,而後誠懇的說道:“看在你我最後還能坦誠相待的份兒上,我最後再送你一景,也不枉你曾發下普度眾生的大宏願!”

“哦?是嗎?”

佛祖笑了笑,雙手合十稽首道:“那老僧可就拭目以待了!”

陳勝一揮手,四周的景象瞬間大變,一座座高聳入雲的摩天大樓拔地而起,鐵鳥在空中飛、鐵馬在地上跑,街道鮮豔而整潔、十字路口人潮洶湧。

適時,天空中飄來一陣廣播聲:“我們大家都期盼著,我們鐘聲敲響以後,我們新的一年給我們帶來新的希望……”

佛祖的目光,瞬間就痴了。

……

九月十三,霜降。

當幽州北部已經晨露生霜之時,恆河流域還依然熱火朝天。

這一日,兵分兩路,一南一北、遙相呼應的在孔雀國疆域內劃下兩道血腥的弧線的白起、項羽,在恆河流域內兜了一個大圈子後,重新掉頭在那爛陀寺(大雷音寺)以西交匯。

半個月前,他們二人同時接到了從金陵送來的加急信函,上邊記載了范增最新校準的天狗食日之期:九月十五、午時一刻。

決戰之期,到來了!

……

“此役結束之後……”

孔子剛一踏進帥帳,就被白起與項羽身上濃烈得幾乎快要凝為實質的龐大業力驚得眼皮子直跳,當即神色凝重的道:“你二人便隨吾避世而居吧,我儒家浩然正氣,縱不能消弭你二人身上的殺孽,應當也能保你二人得個善終!”

白起放下手中的比劃輿圖的佩劍,擰起眉頭詢問道:“敢問孔子,我二人所造殺孽,於我大漢國運可有礙?”

孔子躊躇了許久,才嘆息著要逃:“應當無礙!”

有些話他不好說,白起、項羽乃是受皇命領軍出征,正所謂冤有頭、債有主,這些冤孽債要算,也應該算在大漢或陳勝頭上。

可看二人的模樣,卻分明是亡國滅種的冤孽債,招惹不起大漢國運與陳勝,便一股腦的盡數撒在了白起與項羽這兩大執刀者的身上。

要想破解,辦法其實也很簡單,只要敕封二人為大漢異姓王,大漢國運立刻就能壓下他二人身上的業力!

但這話,孔子也只能對陳勝一人說。

白起自是不知孔子心頭所想,但他聽到自身的殺孽對大漢國運無礙之後,便展開了眉頭,揖手道謝:“既然如此,那便多謝孔子的關切與愛護,請恕我只能心領,為人臣者,未得君主釋令,豈能中道相棄!”

“對!”

項羽叉著腰大聲的應和道:“人死卵朝天、不死萬萬年,怕死不做漢家郎!”

孔子聽完白起的言語,心下還大感沉重,緊跟著就聽到了項羽咋咋呼呼的聒噪聲音,沒忍住一巴掌甩去,把項羽的頭打歪:“你好歹也是進過稷下學宮的人,言辭豈能如此粗俗下流?”

他口裡大聲的教訓著項羽,心頭卻直呼爽快!

“老匹夫!”

項羽大怒,面紅耳赤的梗著脖子的就要上來與孔夫子拼命:“安敢欺我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