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長寧宮木工房內。

一身粗布衣裳、擼著袖子的陳勝,表情古怪的看著面前的陳風,上上下下的打量……

陳風被他瞅著渾身不自在,忍不住說道:“大兄,您不會覺得,我這是在編瞎話騙你吧?”

陳勝微微搖頭:“就你那點想象力,可編不出這麼有頭有尾的瞎話,我只是擔心……你當真看清楚了麼?那真是二伯?你不會是被什麼裝神弄鬼的山精野怪給忽悠了吧?”

陳風繃不住了,大聲叫屈道:“瞧您說的,我給阿我爹當了近四十年兒子,還能認錯爹?”

陳勝“嘖”了一聲,笑著調侃道:“那可說不準,就你當著二伯三棍子都打不出個響屁來的那點膽兒,但凡是個人扮上二伯的模樣,你都不敢扎刺兒!”

陳風無言以對。

陳勝躊躇了幾息,再一次問道:“那當真看清楚了,那真是二伯?”

陳風頭都快大了:“大兄,我拿頭跟您擔保,那真是我爹!而且這事兒吧,我昨晚尋思了一宿,您說要是哪位了神仙再戲弄我……他圖個什麼呢?”

“圖我叫他兩聲爹?”

“圖您寫給大嫂的人皇聖旨?”

“要說是做局引我入套,那就更不該讓我來見您了!”

“您是什麼人啊?真要是什麼見不得人的鬼蜮伎倆,我一來見你,豈不就全露餡了?”

“而且先前那孔雀猴子的使臣算計咱的時候,您不也推測過,可能是下邊有變,西方教的禿驢們急了嗎?”

“這不就正好應了您當初的推測?”

陳勝也覺得他說得有道理:“是啊,圖個什麼呢……如此說來,你昨日見到的,還真是二伯!”

陳風:……

反正你左右都認為我認錯爹了唄?

陳勝自顧自的拉開一把椅子坐下,端起擱在一旁都已經冷卻的熱茶抿了一口,心頭根據陳風方才的轉述,努力去揣測當前地府的情況……

陳風見他眉頭緊鎖的模樣,試探著問道:“要不然,咱再慎慎?”

陳勝看了他一眼:“怎麼個慎法兒?”

陳風:“簡單,我都想好了,隨便從詔獄裡挑幾個死囚出來,送他們下去幫我們驗證,只要他們回得來,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陳勝忍不住衝他挑了一根大拇指,笑著稱讚道:“你還真是個大聰明!”

聰明?

還大?

陳風得意洋洋、沾沾自喜的回道:“那是,您不說過,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麼?”

陳勝沒忍心打破他的快樂,繼續說道:“那這件事你就抓緊時間去辦,嗯,也別用你們詔獄裡的死囚了,你們詔獄裡關押裡都是人渣滓,活著的時候不可靠、死了也不值得相信,去刑部大牢,挑那種情有可原但法不容情的死囚,告訴他們,只要能帶話回來,我們就獎勵他們的親屬一筆錢財!”

“你仔細整合一下需要了解的地府資訊,多挑幾個死囚,讓他們帶著問題下去,儘量一個人少帶幾個問題,免得記不住回來啥也說不清楚!”

陳風佩服的向陳勝豎起一根大拇指:“高還是您高啊!”

陳勝:“少拍馬屁……給下邊回信的事,你就別管了,你辦好死囚的事就行了!”

陳風訝異的問道:“您不再等驗證結果水落石出後再做決定嗎?”

陳勝微微搖頭:“先回一封信下去吧,免得誤了他們的大事……只用私印、不用人皇璽,就算是有人算計我,應當也不打緊!”

這不太謹慎的做法,令陳風心下輕嘆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