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信順利與井陘關外的幷州黃巾主力匯合。

只是比原計劃,晚了足足一天一夜……

……

夕陽似火,點燃大河粼粼波光。

韓信佇立在大河東岸,波光在他硬朗而陰沉的面頰上跳躍著,彷彿他並不是站在一條大河之畔,而是立在一片火海之前。

他定定的眺望著對岸,眺望著……他們來的路。

這條大河名叫微水,乃是滹沱河支流,位於井陘關以西三十里外。

他們來時,曾在河西案安營紮寨,雄心萬丈、磨刀霍霍,誓要踏破井陘關、突進華東平原,復天軍鼎盛之勢!

如今,他們在河東岸安營寨扎,在被李信死皮賴臉的糾纏了一天一夜後,他們已經失去逃出生天的最後機會。

想他韓信,自徐州投奔任帥始,南征北戰數十,歷經千山萬水,何成想過,區區一條名不經傳的小溪流,竟會成為他韓信的生死界限?

韓信嘲諷的挑了挑唇角,慢慢的合上雙眼,腦海中如同走馬燈一般的回望自己這一生。

敗亡已近在咫尺。

他心頭卻無有多少歇斯底里的瘋狂情緒,唯有些許不甘與苦澀之意,盤旋心頭、揮之不去。

高明如他,縱使局勢脫離了他的控制,生死成敗也絕非一朝一夕之間易位。

他全程目睹了,漢王是如何一步一步將他置之於死地。

也全程目睹了,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走進了這死地中。

他只是無力扭轉而已……

技不如人,他韓信願賭服輸!

「大帥!」

一名將領戰戰兢兢的出現在他的身旁,單膝點地道:「賊將李信又開始整軍列陣,再不渡河,晚矣啊!」

韓信沒睜眼,淡淡的詢問道:「爾等可願為家禽,俯首引頸受戮?」

將領不明所以,不知所措:「大帥……」

韓信加重了語氣:「某家問你,爾等可願為家禽,俯首引頸受戮?」

將領垂下頭顱,大聲回應道:「回大帥,末將不願!」

韓信終於睜開雙眼,面色威嚴的低喝道:「不願就去整軍列陣,某已有佈置,只待時機一到便可反敗為勝……此戰,某家親自為諸君擂鼓助威!」

將領心有疑慮,忍不住微微揚起臉,用餘光偷偷看了韓信一眼:「我讀書少,大帥您可別騙我,咱都落得這步田地了,您還有後手?」

他本能的不信,但出於對韓信往日逢戰必勝的彪悍戰績的信任,他的理智還是選擇了信任。

畢竟韓信還要親自為大軍擂鼓助威,若大軍再敗,他也逃不掉不是?

將領領命退下。

韓信面無表情的目送他的背影遠去,眼神冷硬得就如同凍土中的石礫。

他的確佈置了後手,在撤回埋伏於井陘關外的那八萬主力之時,他留下了五千精兵,攜帶了大量天軍旌旗埋伏在山林裡。

但凡陳刀領兵出關,配合李信、項羽合圍,那一支精兵就能奪取井陘關,為他們開啟一條生路……

只可惜,他今天收到了很多的情報。

唯獨沒有陳刀部準備出關的情報。

不過他並不太在意。

這本身就只是一顆閒子,若能建功自是意外之喜。

若不能建功,局勢也不會變得更壞了……

一切,聽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