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此乃何法門?”

刺目的強光之中,那道雍容的聲音再次響起,卻不復先前淡定之態,而滿是驚怒交加之意!

孔子未答,只是調轉青銅戰車,“駕”的一聲再次駕馭青銅戰車衝向黃金車輦:“子曰:君子不重則不威!”

青銅戰戈高舉,浩蕩儒家正氣凝練為一杆萬丈戰戈,浩浩然落下,勢如山崩、威如海覆,兇狠的砸向黃金車輦,立於黃金車輦另一側的鬼谷子,隔著數千丈都只覺毛骨竦然,慌忙再退萬丈!

君子一定要下重手,不然樹立不了威信!

“啾……”

一聲高亢的鳥鳴,一頭通體燃燒著彷彿三伏烈陽般熊熊烈焰的光焰三足金烏,自黃金車輦之中展翅飛出,眨眼間就將黃金車輦以及拉車的八條五爪神龍盡數籠罩在內。

“嘭!”

萬丈青銅戰戈狠狠的砸在了光焰三足金烏之上,仿若實質的光焰席捲數十里星空,將黯淡的夜幕照耀得纖毫畢現。

彷彿天穹都被這一擊轟出了一個大洞!

“老匹夫,汝此乃自尋死路!”

暴怒咆哮聲中,一道暗金色身穿帝王冕服的偉岸身影,從黃金車輦之中衝出,提劍氣急敗壞的衝向孔夫子。

孔子怡然不懼,一震戰戈,駕馭著戰車,氣勢比暴怒的帝俊還要兇猛的正面迎了上去:“子曰:既來之,則安之!”

來都來了,就葬在這裡吧!

遠處,正好停止掐算的鬼谷子,瞅著遠處的神仙打架,很是從心的縮了縮脖子,身軀一晃,就消失在了高空!

再出現時,他已經站在了黑白大鯨寬闊如海島的背脊上!

“你也算到了吧?”

莊子那驚歎中混雜著絲絲羨慕嫉妒恨的聲音,適時在他耳邊響起:“教化之功屬實是教那廝給整明白了!”

鬼谷子言簡意賅的做總結道:“強扭的瓜或許不甜,但解渴!”

他二人都極擅推演之術,又都是人道扛鼎巨擘,九州之內所發生的事,在他們的面前鮮少有秘密。

按道理說,《掄語》傳播的速度再快,缺了光陰的發酵,也不足以令孔子這位儒家聖人修成《掄語》的法門,要想真正發揮出這門法門的威力,更非易事。

但偏偏就在《掄語》遍傳大漢之際,因大漢頒佈“仁武”年號,曲解了孔子“仁”字核心精義,孔子一怒之下,先斬後奏強奉漢王陳勝為儒家第三祖,並不惜修改根本精義,將《掄語》與漢王陳勝之名,載入現存的所有儒家書籍之中……這等於把陳勝給強行劫上了儒家戰車!

偏生陳勝還自知理虧,加之顧忌孔子這位駐世聖人,沒敢下詔澄清此事,只是想了個折中的法子,暗戳戳的將“陳子”的名號栽到自家親爹頭上。

這有用嗎?

或許是有用的,畢竟陳勝將“陳子”的名號栽到自家親爹的頭上的行為,已經足以說明他不願上儒家戰車的意志,大漢境內的儒家勢力,既不能因此在大漢境內抬頭,也不能借此主導大漢的國策與思想。

或許也是沒用的,畢竟現存的儒家書籍上,已經清楚明白的記載了“陳子”的身份,即便天下百姓能被特戰局的宣傳誤導一時,也決計誤導不了一世。

若倒因為果,除非陳勝在有生之年大肆焚書坑儒,強行斬斷自身與儒家聯絡,否則哪怕他在位之時,天下讀書人攝於他的淫威,承認“陳子”乃漢始祖陳守,待他退位之後,歷史的修正性也會慢慢的將“陳子”的身份與陳勝本身掛上鉤,直到所有讀書人在書本上看到“陳子曰”這三個字的時候,腦海中就本能的出現:‘陳子,姓陳名勝,大漢高祖、儒家後聖,出生兗州陳郡陳縣行商陳家,少有大志……’

換言之,除非陳勝敢把孔子往死裡得罪,否則這儒家“後聖”的位置,他是坐也得坐、不坐也得坐!

陳勝敢把孔子往死裡得罪嗎?

或許敢,但顯然沒這個必要。

連漢王的都被綁上儒家的戰車了,那就算不是大漢被綁上儒家戰車,至少也是儒家被綁上大漢的戰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