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勝點頭道:“那此事,便交由您與諸位叔伯主持。”

陳守愣了愣,小聲的疑問道:“此等大事,不是該由朝中另選賢能,奉王令前來主持嗎?”

他非是推諉,也不是怕辛勞。

而是這種事,只能由陳勝來挑頭。

其他任何人來,都有僭越、犯上作亂之嫌!

“工程當然還是算朝廷的,您與諸位叔伯同樣是奉王令主持工程,後續朝中也劃撥錢糧、提供材料。”

陳勝不在意的回道:“此事乃是您與諸位叔伯排的頭,自然也該由你們收尾,誰人都不能說什麼……待忠烈祠落成之後,可立竣工碑石,主持修建之人,皆可留名碑上。”

陳守驀地睜大了雙眼看了一眼陳勝,再看了一眼周圍那些那傻乎乎的不知道發生了事的手足弟兄們,心頭是又感動、又愧疚。

他又不是真傻。

焉能不知,陳勝所說的那塊碑,就是保自家這些手足弟兄一世榮華富貴的免死金牌?

甚至不單單是他們,還包括他們的後人,無論他們的後人有沒有做官的才能,只要那塊碑還在、只要他們不自個兒作死,九州就無人能欺他們!

他嘴唇微微顫動著,張開好幾次口,都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而陳勝已經轉過身,望向面前這片空曠的工地,目光穿越時空,似是看到了已經落成的忠烈祠,又似是看到那些高呼著萬勝奔向戰場再未回頭的漢軍將士們……

“阿爹,兒子一生不弱於人。”

他背對著陳守輕輕的開口:“要兒子向陰謀詭計低頭,兒子著實辦不到、也不能辦,兒子只能先拜託我漢軍的英魂們,到了地下先替咱爺倆護著阿孃。”

“若是連他們都打不贏那些小鬼兒,那就只能等到咱爺倆百年之後,一起到地下舉我大漢玄水旗,屠了九幽,替阿孃出這口惡氣!”

陳守驀地溼了雙眼,哽咽道:“你阿孃在世時,最心疼的就是你,臨走前,最放心不下的也是你,她若能知曉你這般出息,恐怕刀山火海她都甘之如飴……”

陳勝沉默了許久,才低低的回道:“兒子不孝。”

陳守羊裝眼睛裡進了沙子,低頭揉眼,拭去溢位眼角的淚珠:“與你無關,要怪也是怪為父當年未能當好這個家……”

陳勝無言以對。

好一會兒,陳守才收拾好情緒,左顧言他道:“對了,聽月兒說,你此次北上,去拜見你伯父伯母了?”

陳勝驀地回過頭看了看老父親,若無其事的點頭道:“是啊,伯父伯母還一直數落您呢,說您有了好日子就忘了兄嫂,這麼久都不去瞧瞧他們。”

“哦?你伯父伯母是這麼說的嗎?”

陳守抓了抓額角,尋思道:“好像是有好久都沒去過幽州了……”

陳勝:“正好朝中馬上就要籌措一批兵員糧秣送到幽州軍,您要得空,不妨領隊北上去見見伯父伯母。”

陳守:“項氏那小子不正在幽州那邊鬧騰嗎?過得去?”

陳勝:“這個您不必擔心,等接收了九鼎之後,兒子就去收拾項羽,保管您一路暢通無阻!”

陳守:“那成,這事兒就這麼說定了!”

……

“李公何以突然要離去耶?”

嬴政訝異看望向下方正襟危坐的李斯:“可是朕有何不周到之處,慢待了李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