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周臉上露出了赧然的笑容:“誰能料到那呂氏不孝子表面上是要自封為王,暗地裡卻是要竟重啟封神呢?要不是昨日你在膠南城引得天機震盪,將那不孝子的陰謀露出了馬腳,我們這些老傢伙到現在都還矇在鼓裡呢!”

“別跟我扯這些沒用的!”

陳勝沒好氣兒的說道:“就算你們是昨日才知道,也足夠你們反應了吧?你知不知我今兒只差一丁點兒就翻車了?”

莊周也無奈:“你當我老人家現在在何處?我們老哥幾個,眼下就在北疆擋著帝俊那廝,若不是我們,降臨東海之濱的就不會只是帝俊的一縷元神,而是他的本體,若去的當真是他的本體,像你小子這樣的,他一根爪子就能打你一百個!”

“一縷元神?”

陳勝都驚了,一縷元神就能打得他毫無還手之力?那這仗還有什麼打頭?

不對!

他立馬又想起一事來,追問道:“那孔聖人呢?他老人家明明就在我大軍周圍,為何愣是拖到最後一刻才現身?是不是存心教訓我呢?”

“這個,那個……”

莊周言語閃爍的支支吾吾道:“一半一半吧。”

陳勝:“何解?”

莊周沉吟了幾息,緩緩說道:“這麼說吧,九州氣運共一石,孔丘作為當世唯一的人道之聖,他獨負三鬥,即為避免九州氣運水滿而溢,也作壓艙石定鼎九州氣運不外流,大多時候,他都是不能入世,至於如今他為何能入世,就不用我老人叫來告訴你了罷?”

“而你身負人皇氣、又即漢王位,同樣身負九州氣運,你二人相見,無異於窄巷行二車,要麼他所負氣運受損,要麼你所負氣運受損,是以在你的氣運未陷入低谷之前,他的確不能與你相見。”

陳勝疑惑的問道:“王不見王?”

經莊周這麼一提醒,他也回想起來,自己先前的確是動用“王師”天賦,將自身氣運點消耗一空了,然後孔聖人才現身的。

“這詞兒貼切!”

莊周點了點頭,認同了他的說法,頓了頓後,他又似笑非笑的說道:“另外,他對你篡改他根本精義這一點兒,的確挺惱火的,我老人家悄悄告訴你,他這人吧,啥都好,就是有些小心……”

話還未說完,一隻缽盂大的拳頭突然憑空殺出,一拳將莊周打翻在地。

陳勝愣了愣,陡然打了一個寒顫,縮起脖子、一聲都不敢吭。

莊周面紅脖子粗爬起來,指著天穹叫罵道:“孔老二,欺人太……”

陳勝正準備觀想一包瓜子兒看個熱鬧呢,忽然眼前一黑,天旋地轉。

再睜開眼時,面前已經是他那些滿臉皸口、頂盔摜甲的王廷侍衛們。

王廷侍衛們七手八腳的將陳勝從沙坑裡刨出來,焦急的詢問道:“大王,你怎麼樣了大王,你可別嚇咱啊……”

陳勝回過神來卻連忙捂住臉,急切的問道:“孔聖人呢?走了麼?”

一眾王廷侍衛面面相覷,低聲詢問道:“大王所說的,可是方才駕牛車的那位老者麼?大戰完就沒影兒了……”

陳勝一聽,瞬間就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一骨碌的從沙坑裡站起來,四下掃視,就見周圍到處都是沙坑,而大毛離得遠遠的,正悠然的用喙梳理著自己身上的羽毛。

‘好大毛,回頭給你加雞腿!’

陳勝衝那廂埋了自己還知道挪地兒裝傻的大毛比了一根大拇指,而後將臉一板,殺氣騰騰的問道:“呂柏那老賊呢?死了麼?”

有王廷侍衛回道:“沒死呢,連著偽齊那一幫逆賊,都被弟兄們擒下了!”

陳勝意外了幾息,旋即就反應過來,這是孔聖人特地留給他處理的,“都帶過來!”

“唯!”

數名王廷侍衛領命按著戰刀匆匆離去。

陳勝這時候才覺得渾身上下跟散了架一樣,無一不疼,就地坐到了沙坑邊緣,扭頭四顧,就見到無數紅衣軍劍士在周圍一邊收拾著戰場,一邊滿臉關切的往這邊張望,單憑肉眼觀察,這一戰的傷亡似乎並不大。

但他還是忍不住問道:“各團清點過人員了麼?傷亡幾何?”

王廷侍衛副統領回道:“啟稟大王,方才就顧著滿地挖……尋您了,未曾注意到各團團長的彙報,不過這一戰的傷亡應當不大,畢竟您一直衝在大軍最前方,頂住了大半壓力。”

陳勝合上雙眼,輕聲道:“派人去詢問各團團長,將傷亡情況匯總給我!”

王廷侍衛統領看了看他滿臉泥沙、難掩疲憊的面容,想勸他兩句,但話到了嘴邊,又被他嚥了回去,轉身點起幾名部下,前去詢問各團團長。

每位頂級統帥都有著獨特的人格魅力。

王廷侍衛統領覺得,陳勝的人格魅力,或許就在於他既能把握大局變化,又從不會忽略個體的苦難……

不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