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記錄,就將是他選拔中高階軍官的重要依據!

“……我部抵達許昌,五千潁川郡兵陳兵許昌城外,搦戰陣前,師長怒曰‘彼其娘之,潁川豎子,安敢輕視我耶,取死之道’!”

“未時,師長令整軍,取美酒請三軍共飲,一碗畢,擲碗高呼‘二三子隨吾斬死前方婢養之奴’,而後一馬當先,衝鋒於三軍之前,三軍振奮,高呼‘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人人爭勇當先!”

“三通鼓,擊破潁川五千軍,斬首三千級,破許昌城池!”

“大捷!”

陳勝哭笑不得的抬起頭來,這位倒是沒有拿人當薪柴鍊金子的心思,但打法實則比陳刀更狠!

單從二人遞回來的簡報,就可以看出他們二人的統兵風格,截然不同!

陳刀狠,對敵人狠,對自己也夠狠!

陳守莽,十頭牛都拉不住的那種莽!

若要比較。

陳刀統兵更全面,思路清晰、進退有據,難有大勝但也難有大敗,若肯學習,上限很高。

陳守統兵戰鬥力更強,但破綻也大,勝則大勝、敗則大敗,若不轉變思維,幾無進步空間。

“帶頭違反軍令,戰前飲酒!”

“身為主帥,卻扔下指揮權跑去當衝鋒之將!”

“不排兵、不佈陣,不留預備隊不預設撤退路線……”

陳勝掰著手指頭,一條一條的老父親記著賬。

心頭琢磨著,這本賬簿,怎麼著都夠塞一個參謀部到老父親手下了。

就在陳勝心頭思考著,該怎麼說服老父親的時候,一條體格魁梧的壯漢,按劍急行至點將臺前,不顧甲冑在身強行一揖到底:“末將李仲,拜見將軍!”

陳勝聞聲一抬眼,看清來人後便伸手虛扶,溫和的輕笑道:“軍中不必多禮,過來坐!”

李仲再揖手道:“謝將軍!”

陳勝命親衛取來席子,置於他左側。

李仲畢恭畢敬的落座。

陳勝提起案几上的水壺,倒出一碗漿水推到他面前,調侃道:“字認全了麼?”

李仲聽言,慚愧的垂下頭顱,期期艾艾的道:“末將有負將軍厚望,還,還未認全。”

陳勝笑了笑:“這個可以不著急,但你得多用點心……劉老三!”

一名年輕的親衛快步行至他面前,拱手道:“標下在。”

陳勝從案上的一摞文書之中,翻出幾張,推到案前:“把這個給李團長念一念。”

“唯!”

年輕的親衛上前,捧起粗糙的草紙文書,低聲誦讀道:“四月十九,固陵兵營,有降卒十人,趁夜逃離兵營,戕害無辜百姓一家四口,搶奪銀錢糧秣……”

“啪!”

劉老三堪堪唸誦完第一長行文上的第一條,李仲便已怒不可遏的一拍大腿,梗著脖子爆喝道:“狗賊安敢辜負將軍好意,安敢害我陳郡百姓,末將請命,即刻率一彪人馬前往固陵拿此十賊,押回陳縣,五馬分屍,替被害鄉親父老報仇!”

陳勝面不改色的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示意他淡定一些,同時揚了揚下巴:“彆著急,聽完再說,繼續!”

“四月十九,拓縣兵營,有降卒百十人,徹夜嘯營作亂,殺傷我紅衣軍袍澤弟兄二十餘人……”

劉老三一句一句的唸誦。

唸到後邊,連他自己都咬牙切齒,一句話一句話從牙縫裡往外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