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他這麼一說,陳勝倒是也想起來了。

自己第一次見阿魚,正是熊啟潛回陳縣煽動周邊流民湧入城的第二日,他從陳家大院返回郡衙的途中……

也就是說,那時熊啟就已經在佈局伏殺他,只是未曾料到他的動作會那麼快,當天就逼得李氏跳反,將他從暗處拉出來砍了腦袋。

“這麼說來……”

陳勝慢慢眯起了雙眼,笑吟吟的道:“今日之局,還是你李氏斬草不除根,留下的禍根萌發而成?”

李由愣了愣,迅速理清其中頭緒,再次一揖道:“下吏惶恐!”

卻是連辯解都不敢辯解了。

陳勝繼續審視兩份帛書,就見兩份帛書所載名錄出入不大,也甚是完整。

誰家提供的兵刃。

誰家接應的死士入城。

誰家提供的住所食物。

誰家負責在官面兒上打掩護。

一樁樁、一件件,盡皆記載得清清楚楚。

這麼短的時間內。

這兩家就能將事情的始末整理得清清楚楚。

這份兒底蘊……的確不是以前的行商陳家所能比擬的。

當然了。

事兒都出了,追查的難度其實也沒有那麼大。

陳勝自己要想查,也能做到,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關鍵是……

這麼大的局,事前竟無一人向他稟報!

這說明什麼?

要麼,他們對陳縣的掌控力浮於表面,不成體系,反應滯後!

要麼,他們就是在故意裝聾作啞!

陳勝懶得去追究到底是哪一種,一併就按照第二種處理了!

“那麼……”

他頭也不抬的問道:“這個‘武墨’又是哪族哪家?”

“回大人。”

開口的依然是李由,“兩百多年前,有亞聖出世,創立‘墨家’之學,主張兼愛、節用、尚賢之說,此學曾於九州之內廣為流傳,徒屬彌眾、弟子彌豐、充滿天下,聲勢與孔聖儒家之學不分雌雄,適時有言,天下賢者,非儒即墨!”

“其後墨家三分,一支為武墨,從者皆遊俠之士,四處行義,看似反抗權貴,實則依附權貴。”

“一支為文墨,從者皆學者賢人,繼續講授墨聖兼愛、節用、尚賢之說。”

“一支為技墨,從者皆工匠技師之人,崇尚經世濟用之術。”

“武墨一支,主要流傳於荊、揚之地,常行此刺官殺吏之舉!”

陳勝深深的擰起了眉頭。

光聽李由敘說,他就有一種捅了馬蜂窩、炸了牛屎坑的頭大如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