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終於恢復過來的時候,一種空蕩蕩的感覺讓他那顆再次停止跳動的心臟沉到了谷底。

監視者切斷了和馬爾扎哈的聯絡。

顧不上悵然若失,馬爾扎哈只能咬著牙看向了面前這座八面體堡壘。

主炮口的光芒已經漸漸熄滅了下去。

但那種令人心悸的力量卻並非完全消散——又一個永恆烈焰火炬被填入了炮口之中。

馬爾扎哈想要做點什麼,但卻絕望地發現,自己似乎什麼都做不了。

於是,他就眼睜睜地看著這座堡壘再次開炮,沿著剛剛給地疝造成的傷口,在轉過了一道六十度的彎折之後,又一次引導著那無堅不摧的元素衝擊在地疝上留下了一道新的傷疤。

然後是第三條、第四條。

同樣懸浮在空中的馬爾扎哈此時已經完全看出來了,面前這座龐大的懸浮堡壘,此時正在用這種可怕的肅清光線,給地面上的地疝“做手術”。

每一道劃過地疝處的光線,都會和所至之處的虛空生物、虛空能量發生反應,將有形轉為無形,將無形變成爆炸。

一道又一道光線在地面上留下了一條折線一般的痕跡,彷彿是給大地創傷縫合的線條,又像是清創的消毒手段,光線所至之處,地表上的所有虛空生物都被清理得一乾二淨,沒有絲毫殘餘。

馬爾扎哈呆滯地看著面前這一切,想要阻止,卻找不到任何辦法。

哪怕他是虛空先知,哪怕他的體內翻湧充盈著監視者慷慨賜予的龐大力量,但他依舊拿一個巨大的八面體堡壘沒有任何辦法。

或者說,如果不是得到了這份力量、能夠自由地懸浮在半空之中行動,他此時恐怕已經早就被卡爾亞納入了打擊範圍內了。

事情進行到這一步,就算不願意承認,馬爾扎哈也不得不清晰地意識到,自己過去這幾十年潛伏的成果……恐怕已經徹底毀了。

不僅在以緒塔爾的馬甲被曝光,更重要的是,自己一直悄悄培養的虛空裂隙也沒有了保護下去的可能。

那些體型龐大的虛空恐懼只耀武揚威了一個回合,然後就在光線的頻繁掃射之下一個個抱頭鼠竄,試圖逃離這讓它嚴重不適的光線。

但很可惜,龐大的體型讓虛空恐懼變得非常笨重。

而且,由於將全部的天賦都點在了吞噬膨脹方面,它們也沒有任何挖掘能力——當其他的虛空蟲都在試圖挖掘泥土、進入地疝以求庇護的時候,虛空恐懼卻只能靠著龐大的身形硬撐來自於堡壘的主炮轟擊。

幾丁質的甲殼就算是“加厚加強”的型號,但在面對獨石元素衝擊和永恆烈焰的雙重打擊之時,表現其實和雞蛋殼也差不了多少。

凡是被這道光線掃過的虛空恐懼,無一例外地都迅速爆漿,然後發生劇烈爆炸,這些被馬爾扎哈召喚出來、精心飼養的虛空恐懼在失去了甲殼的保護之後,都是皮薄餡大的虛空炸彈,在它們一個接著一個被掃爆的過程之中,虛空地疝周圍的土地都被這爆炸變得鬆軟了起來。

眼睜睜看著這一幕的馬爾扎哈只覺得心痛到無法呼吸。

這種情況下,就算再怎麼心不甘情不願,他也只能選擇逃離此處。

繼續戰鬥下去已經沒有意義了。

深深地看了一眼彷彿手術後傷口崩裂的創傷一樣的虛空裂隙,馬爾扎哈背過了雙手,懸浮著就要離開戰場——他需要思考一下,下一步自己到底要去哪……

不,等等,這個問題已經不需要去想了!

因為在決定離開的時候,他再次感受到了監視者的召喚。

雖然遙遠,但較之從前卻清晰了無數倍。

就好像是監視者進入了符文之地一樣!

沉寂下來的心臟再次開始了跳動,馬爾扎哈不再有絲毫的遲疑,直接向著監視者召喚自己的方向,開始了漂浮。

一直盯著他的希瓦娜第一時間載著賈克斯升空,但讓她無論如何都沒想到的是,揹著雙手懸浮而去的馬爾扎哈,其速度竟然不比自己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