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叛徒們的驕傲,是有道理的。

當時在諾克薩斯的壓力下,卑爾居恩的港務總督選擇了投降,代表著恕瑞瑪的旗幟被換成了諾克薩斯的戰旗,所有人都了老老實實地宣誓效忠了諾克薩斯。

而只有他們這一支千人規模的駱駝騎兵,在卡夫的帶領下,衝破了諾克薩斯一支戰團的封堵,高舉著恕瑞瑪的旗幟,奔赴肯內瑟,保留了“卑爾居恩騎兵團”的番號。

也是目前卑爾居恩屬於恕瑞瑪的唯一建制。

對於他們來說,當時打著恕瑞瑪大旗、硬生生衝出諾克薩斯人的包圍圈、迎著諾克薩斯人不可置信的目光直趨大漠的時候,也許就是一生之中最為榮耀的時刻。

哪怕是現在,依舊有人會時常想起那天傍晚如血的殘陽,那天夜裡急促的駝鈴。

依舊有人會憶起卡夫親自帶人聲東擊西,先引燃了卑爾居恩的碼頭引起混亂、搶過一面剛剛入港的船隻上掛著的,代表恕瑞瑪的旗幟;然後在一片混亂之中駕馭著白駝和眾人集合,從卑爾居恩的南門硬生生殺出重圍。

明駝踏盡黑鐵甲,白月光下白玉霜。

午夜夢迴之際,那一天的卡夫,赫然就是他們心中天神戰士的模樣。

幾乎所有人都相信,他們的事蹟將被記錄在史書之上,和過去的那些英雄故事一樣,永遠流傳下去。

也正是因為懷著這樣的信念,他們才能在偏離了商道走向、連續遭遇了沙暴攻擊的情況下報團取暖,哪怕一直掙扎在生死的邊緣,最終還是硬生生走出了一條之前從未走過的、從卑爾居恩直抵肯內瑟的道路。

時至今日,哪怕是對於這些叛徒們來說,他們依舊記得卡夫牽著白駝,進入肯內瑟城時候的樣子。

甲冑飄零、衣衫襤褸的駱駝騎兵們一個個彷彿難民,但卻能坦然地面對四面八方的目光,

在無數市民讚歎聲中,他們牽著駱駝,跟隨著卡夫,昂首挺胸地走進了肯內瑟。

那一天,肯內瑟的總督戴上了那一面祖傳的、從不輕易不示人的黃金胡狼面具,給自己的身軀刷上了黑色的塗料,以傳說之中飛昇者內瑟斯的後裔的姿態,迎接了這些勇士的歸來。

在那個時候,他們彷彿就是傳說之中的英雄。

似乎有了這些英雄,卑爾居恩就會一鼓而下。

然而,現實總是殘酷的。

卡夫總是天真的以為,總督會支援他出兵,光復卑爾居恩。

但在場的各位心裡卻都逐漸清楚,那不過是卡夫的一廂情願而已。

肯內瑟的總督大人願意裝扮成飛昇者的模樣,主動以最高的禮節迎接卡夫,但他卻並不願意將肯內瑟的權力交給卡夫——哪怕對於大部分人而言,這位總督大人不是一個吝嗇的人。

或者說,總督大人向來不憚於分享手中的權力,只有卡夫例外。

別人爭得權力是為了利益,只要引導得當,一樣會讓總督大人收益,大家合作共贏。

但卡夫如果得到了權力……他只會想方設法地向諾克薩斯開戰。

因此,在度過了短暫的蜜月期之後,卡夫也和肯內瑟的總督大人相看兩相厭——每次卡夫希望加強軍備,總督大人就會說肯內瑟城小人少;然後卡夫就會希望總督能在肯內瑟廢除奴隸制,效仿恕瑞瑪帝國的繁盛時期。

然後,雙方就會不歡而散。

最開始的時候,胸懷壯志的騎兵們都願意站在卡夫身邊,在他們看來,總督大人實在是太過慫包,這也不敢那也不敢。

但是,隨著年齡的增大,隨著逐漸適應了肯內瑟的生活,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在私下裡互相吐槽卡夫的冷漠和不近人情。

奴隸有什麼不好?

不用奴隸,難道要騎兵老爺們親自幹活麼?

卡夫你可以不成家,但我們就不能娶老婆了麼?

怎麼,你還想著恢復帝國繁盛時期的法案,堅持一夫一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