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臟、拳頭和大腦?”拉克絲眨了眨眼睛,“你不是說,瑟塔卡也很能打麼?”

“心臟本就是人最強壯的肌肉。”卡爾亞有一句弗雷爾卓德諺語解釋道,“相較於能打,瑟塔卡的領導能力在恕瑞瑪的建立中起到了更關鍵的作用——她總能團結起所有人,帶著部族內的全體成員嗷嗷叫著向前衝,這可不是簡單的能力。”

“……”

“說回到霍洛克吧。”卡爾亞繼續道,“那傢伙在恕瑞瑪正式成立之後,成為了飛昇者,雖然功勳卓著,但卻很有自知之明地放棄了帝國元帥的職位,安安心心地做了一位將軍。”

“因為他不善於統帥?”

“沒錯。”卡爾亞肯定了拉克絲的說法,“這種一板一眼的傢伙,總是對自己有清晰的認知,而這種清晰的自我認知也往往會帶來一個非常大的問題,即‘君子可欺以方’,他總是習慣於自我約束,結果卻是在政治上束手束腳,最終徹底邊緣化。”

“我其實也想過和他聯合起來搞點什麼,但仔細想想的話,和這種老實人一起搞政治,恐怕對大家都不好。”卡爾亞的語氣有些無奈,“所以,我也就只有在每年新年的時候,跟他一起喝一杯酒,問一聲好了。”

“我給他介紹過很多不錯的後輩,而只有那些脾氣又臭又硬的,才能和他尿到同一個壺裡。”

“霍洛克這傢伙怎麼說呢,就屬於那種哪怕跟你一起喝酒,也只是拿個杯子一杯一杯自己喝得沒完沒了的傢伙,喝三天三夜都說不了幾句話的那種。”

“但同樣的,你和他抱怨什麼、吐槽什麼,他都會安安靜靜地聽著,牢牢地記著,但絕對不會說出去哪怕一個字。”

“不過,話說回來,對於霍洛克這種人來說,閉嘴其實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我曾經有幸聽過霍洛克講的笑話——他的爛梗能過時一千年,讓你聽見了就想要用腳趾扣地。”

“比地獄笑話更可怕的,就是霍洛克的笑話!”

“當初做了將軍的霍洛克常駐的地方就是現在的納施拉美,據說這是他的故鄉,是他出生的地方,不過很可惜,我和瑟塔卡都不知道他出生於那個部族,只知道在十二歲的時候,他就獨自一人行走在了沙漠之中了。”

“他沒什麼愛好,非要說的話就只有雕刻了——當初為了鑄造一柄適合他的短劍,我和瑟塔卡都花了好大的功夫,甚至曾經去尋找傳說中的熔鑄之神,但拿到了短劍之後,他試劍的方式卻是雕刻了三個石頭小人……”

“石頭小人雕刻得挺不錯的,但瑟塔卡簡直氣壞了,連帶著當時正跟他學習雕刻的我也被數落了一頓,簡直是無妄之災。”

“沒錯,雕刻我就是跟他學的,學得還不錯吧?”

“繪畫和音樂?啊……也是跟我一些朋友學的,他們的故事,有機會我會和你們講的。”

“說回到霍洛克吧——有時候我就覺得,霍洛克和他的雕刻出來的石頭雕像其實很像很像,都能屬於那種丟進時間的長河之中,直接就會沉底的型別,時移世易,他自巋然不動。”

“但沒想到的是,在最後,這傢伙還真就給了我一個不小的驚喜。”

“艾卡西亞之戰中,那是霍洛克唯一一次沒有遵守命令,阿織和耐祖克在製造獨石堡壘,但霍洛克卻孤身一人進入了地下。”

“沒有人知道在虛空的裂隙裡發生了什麼,但霍洛克回來的時候,帶回了瑟塔卡的十字刃——恰麗喀爾。”

“霍洛克這個人不怎麼喜歡說話,但有時候還特別會扮酷,當時獨石堡壘還沒有完成,所有人都在獨石上忙活。”

“他就那麼突兀地出現在所有人面前,一隻手提著短劍,一隻手拿著恰麗喀爾,找到了我,跟我說,他打爆了地下的大眼珠子,把瑟塔卡的遺物帶回來了。”

“當時他的樣子就和你們身邊的塞菲喀很類似,但程度嚴重很多,哪怕阿織第一時間想要用元素化的方式給他暫緩傷勢,他的身軀依舊會不停地崩潰。”

“那是我認識他上千年來,他說話最多的一次,可惜他的記憶似乎出了些問題、嗓子也壞了,除了要我將他葬在荒丘山脈內的要求還算條理清晰之外,其餘的內容我根本聽都聽不懂。”

“所以說啊,人平時還要多說話,別把什麼都憋在心裡,長時間不說,哪怕最後說遺囑的時候都絮絮叨叨地夾雜不清……多可惜啊。”

“霍洛克就是,還沒等我弄清楚他所說的所有內容,他的身軀就徹底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