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大的狗膽!季伯常!你這是要造反!”

今天這條新聞的表面始作俑者——盟下資訊堂堂主季伯常,很快就被盟主辦公室的保衛團團長王天鵬抓了過來,像拎個小雞兒似的,扔在了聶志遠面前。

聶志遠也不管季伯常是不是級別僅次於長老院護法的掌門級大員,甚至不管他背後的東南霸主徐驍,一見到他,立馬三尸暴跳,一個箭步衝到季伯常跟前,抬起手來對著季伯常的臉就是一個大逼兜子。

季伯常猝不及防,只聽耳邊驚雷似的啪的一聲,左臉頰上瞬間浮現出一個鮮紅的掌印,耳內當即響起一陣長鳴的同時,還感到彷彿有什麼東西在流淌。他驚愕地看著聶志遠,伸手一摸耳朵,摸到一攤鮮紅的血,這時才感覺耳朵裡面,傳來難言的劇痛。

“季伯常!你這是叛亂!是彌天大罪!”

聶志遠的怒火,完全沒有跟著這一巴掌而消退,他仍然衝著季伯常瘋狂咆孝。口中飛濺出的唾沫星子,精準地落在季伯常的臉上。

季伯常卻因為強烈的耳鳴,一時間根本聽不清聶志遠到底在說什麼,只看到聶志遠的嘴巴在不停地動,說話的語速極快,面容扭曲,眼神彷彿是要殺了他。

而聶志遠心裡,也確實很想殺了他……

咒靈體會不會毀滅人類他不管,但這個概念要是再被從歷史的深淵裡重新撈出來,再被老百姓重新接納,那這就是他們這些人的噩夢!

如果玄術師重新上位,那以後誰來當盟主?

遠的不說,就是眼前,他這個繼馬爾西之後,白銀盟的現任盟主——他的統治法理依據又何在?要知道他和徐泰來可不一樣,徐泰來只是代理盟主,而且人死萬事空,沒什麼好說的。但他的上一任馬爾西,那可是實打實的玄術師身份上位!

馬爾西上一任的孫盟主也是!孫盟主之前,全都是!

只有他!只有他聶志遠,他不是!

那他該怎麼辦?如果現在有人拿這個做文章,他該讓位給另一個玄術師嗎?眼下白銀盟的長老院裡,有這個身份和資格的,只有孫駕堯和柳相龍,以及花千樹那個老妖婆……

不對!難道……

“誰?你是受了誰的指使?”聶志遠彷彿忽然想到了更可怕的事情。

柳家引入那款遊戲,他一開始就是知道的,只是睜隻眼閉隻眼。而社稷城孫家,又把控著白銀盟幾乎三分之二的私營傳媒資訊渠道。

難道今天的這件事,是這兩家人,給他設的局?

孫駕堯,還是柳相龍,難道是那兩個老鬼,還在覬覦盟主的這個位置?

聶志遠直勾勾地盯著耳朵流血的季伯常,眼神中的兇狠,逐漸被猜疑所替代。

季伯常是徐泰來提拔的人,也就是徐家的人,這個佈局的關鍵兩步,是互為對手幾十年的社稷城孫家和柳家一起幹的,再加上已經暗中對他不滿的西南州主家聶家……

他們這是想我死嗎?他們這是要弄死我嗎?

聶志遠越想越不對勁,越看季伯常,越像是在看一個來自地獄的催命使者。

他的背後慢慢變得潮溼。

他彷彿感覺自己被趕到了一處懸崖峭壁上,腳下是萬丈深淵,身後有人用刀抵著他的背,身前有人拿刀架著他的脖子,腦袋上,還懸了一把流星錘。

死亡的感覺,前所未有過的近。

然後就在這時,季伯常沉聲來了句,“是趙部長,趙部長命令我的。”

聽到趙部長這三個字,聶志遠當場就感覺吊在頭上的流星錘,轟的一下就砸進了他的天靈蓋裡。季伯常說完,轉身就推開房門,推開擋在房門外的王天鵬和聶勝,昂首挺胸離去。

聶志遠站在辦公室邊,久久沒動。

辦公室外,聶勝輕聲細語送走王天鵬,轉頭再走進辦公室,就看到聶志遠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屁股下面的地毯上,一片鮮紅……

……

玄術師也好,咒靈體也罷。

真的也好,假的也罷。

面對動搖盟堂根基的東西,不管聶志遠內心再怎麼崩潰,下手處理的動作也不會慢到哪裡去。這天晚上,白銀盟盟下資訊堂的人員,很快就被清理了一遍。

盟下青龍堂堂主孫滿弓親自出馬,以徹查盟下資訊堂腐敗為由,免除了盟下資訊堂一大堆人員的職務,全都降職調離,順帶換上自己人。當天的新聞主播麗穎,更是不幸成為火力集中點。麗穎和資訊堂好幾位高官的桃色新聞,分分鐘就吸引和分散了老百姓的注意力……

原本臺內打算出個宣告,要解釋咒靈體是麗穎的口誤,但宣告也被按下。盟堂長老院的一群人,甚至連闢謠宣告都不讓發,因為擔心越是闢謠,就越會引發更多的議論。

緊接著就在聶志遠給柳相龍和孫駕堯打電話,旁敲側擊兩個老鬼的反應的同時,在外網上要求白銀盟盟堂“道歉”的墳地哥吳鶴鳴,很快也被紫金城那邊的警備部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