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這位趙部長,還真是走到哪兒,就攪和到哪兒……”深夜的玄師閣裡,勉強算是下班後的馬爾西,吃著簡單的宵夜,聽坐在對面的聶成風微笑說道。

這位聶家的家主,雖然身上沒有任何盟堂的職務,卻有一個“長老院士”的虛銜,這個虛銜,通常授予那些體制內的各行業領軍者,不過放在聶成風身上,似乎也沒什麼問題。而頂著這個虛銜,聶成風在玄師閣裡自然也出入自如,這個點來找代盟主談點事,也非常正常。

馬爾西和聶成風,算是同輩兼校友,都是盟下戍衛堂直屬學術院出身,加上又都是各自家族的頂樑柱,沒當盟主之前,日常接觸的機會不少,交情也還過得去。不過自打當上盟主,他們就再也沒見過面了,連私底下都沒見過。

一晃十八年過去,彷彿眨眼之間,兩人就垂垂老矣。

馬爾西感慨頗深,淡淡說道:“年輕人嘛,不鬧騰,怎麼能叫年輕人?”

聶成風笑了笑,說道:“不知道徐驍能忍他多長時間。”

馬爾西道:“忍不住又能怎麼樣?徐家六代經營,好不容易有了今天,難道要為這點小事,就跟趙九州魚死網破?兩年而已,徐家一百年都熬下來了,這兩年算得了什麼?”

聶成風想了想,忽然道:“要說眼光,還是徐驍最毒,怪不得他幾次三番要人。”

馬爾西聽到這話,眉毛冷不丁狠狠一挑。

趙九州給白銀盟所有上層群發的那份名單,現在可是白銀盟內部的禁忌。

哪怕沒有參與這件事的人,也不敢多嘴。

他看著聶成風,安靜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難道你還有什麼別的想法不成?”

“那就要看大家心裡是怎麼想的了。”聶成風緩緩道,“白銀盟現在的局面,可以說正在一天比一天沒法控制,只要趙九州在一天,規矩對他來說,就是擺設,可對我們呢?那還真不好說。西南州歸併白銀盟,也快兩百年了,以前的人家,日子過得久了,家裡幾個人孩子和妯娌之間鬧矛盾,鬧得小,還能忍,要是鬧大了,一直鬧,那搞不好,是要分家的……”

“聶院士。”馬爾西的聲音,一下子冷了下去,“說話,可得有分寸才行。”

“放心,我當然沒這個心思,只是擔心而已。”

聶成風淡淡道,“也不光是我,徐驍說不定反應會更大。而且以徐家的能力,他們要走,盟堂怎麼攔?只要把每年該上交盟堂的稅款扣下,盟堂的財政收入就立刻被砍掉三分之一。就算他不提分家,光是耍賴,賴上三年五載,耗也能把大家耗死。”

馬爾西的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你這也只是憑空猜測。”

話雖這麼說,可心底裡,還是不由自主地有點擔憂了,表情不由自主地變得凝重。

滿臉福相的聶成風,看著馬爾西蒼老枯瘦的面容,笑了笑,“是,確實是憑空猜測,可趙九州今天能動動嘴,就拿掉紫金門裡,兩個舵主級的官員,明天再出點事,他就能捅到堂主級的人身上。一個紫金門,大破天去,又能有幾個堂主夠他處理的?

等他再過些日子,看明白這世上的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搞不好,刀子可就對著徐驍去了。徐驍那樣的人,難道還能坐著等死不成?到時候,硬碰硬不是對手,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馬爾西想了想,好像覺得聶成風說得也有道理,不由道:“那按你的意思,趙九州留在東南州,還是禍害了?”

“我沒這個意思。”聶成風直接否認,“我只是假設,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馬爾西問道:“那你有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