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部長,咱倆算是前後腳到,我也才剛來幾天,院裡的路都還沒認熟,給您當導遊,實在是有點不合格……”學術院的佔地不算大,不過也不能說小,一百畝出頭,在寸土寸金的紫金城內,儼然已經夠得上龐然大物。羅北空小跑出去辦差後,趙九州一行人權當什麼都沒發生過,繼續繞著學術院,在江思齊的引路下,大概地看了一圈。

被眾星拱月的趙九州趙部長,既是以學生的身份,也是以領導的身份——不要忘了,這間學術院是盟下戍衛堂的直屬機構,而趙九州的身份,卻是盟下戍衛堂的三把手。

教學樓、實驗室、學校禮堂、操場、獵魔競技場,還有行政樓、宿舍樓、食堂、圖書館,外加上風景湊合的人工景點,走馬觀花地看了將近四十分鐘,把學校的各主要場所,全都象徵性地走完一遍,趙九州身邊的人,也逐漸變多,不知不覺,就圍了一大群學術院的學生和老師。對這些人,當然不能隨便驅趕了事,趙九州耐著性子,跟所有人一一握手。

等片刻後拍完合影,這才把儀式的過場走完。

至於宿舍樓,當然是不可能去住的……

紫金城當地的門下戍衛堂,早就給他準備好了住處。趙九州和院裡的師生們揮手道別後,出門坐上馬車,就直奔距離戍衛堂學術院十幾公里外的新家。

院裡的師生們,一路送趙九州到院門口,目送趙大人的車隊遠去,這群人才終於齊刷刷鬆了口氣。趙九州感覺累,作陪的他們其實更累。

“真是好大的排場……”等到人群散場,全程假裝小透明的莫懷仁,才輕嘆一聲。

整整四十分鐘,他愣是連句話都沒跟趙九州說上,一直都在聽江思齊跟趙九州介紹今後的課程、導師什麼的,非常雞毛蒜皮,可似乎也挑不出毛病。

十三先生臉上掛著淡淡的笑,看著走向行政樓的江思齊的背影,說道:“江院長,是個不錯的官員,上面交代的事情能辦好,做人的節操也夠。”

莫懷仁問道:“那趙九州呢?”

“他不一樣。”十三先生笑道,“肩負的使命不一樣,不能放在一起比。”

莫懷仁道:“我看趙九州,挺享受現在的狀態的。”

“為什麼不享受呢?”十三先生道,“不要回避本能,尤其是有能力的時候,什麼位置,什麼地位,就充分去接受對應的待遇。規則和法律,乃至適用於我們普通人的客觀規律,如果都無法壓制他,他又何必自己壓制自己?

我們遵循適用於我們的規矩,他遵循適用於他的規矩。沒道理非讓天上的巨龍在池塘裡安家,他本來就龍翔四海,池塘裡的小魚,何苦拿自己的標準,指責他耐不住池塘的寂寞?

再說一個年輕人,剛獲得一切,不過幾天好日子,那能叫年輕人嗎?不遊戲人間,怎麼能看到人間疾苦,不少年得意肆意妄為幾天,哪能知道將來當家的難處?有對比才有體驗,有了體驗才會有自身的想法,有了想法,才會真心去做事,一步步來,不要著急……”

“您的道理,真是一套接一套。”莫懷仁苦笑道,“不過就怕他,光記得享受了。”

“不要緊,還小嘛。”十三先生很淡定道,“讓他享受,儘管享受。一個人,一天就二十四小時,吃喝拉撒睡,聽人奉承拍馬,搞點業餘愛好,總會膩的。對這樣的人來說,這世上,哪兒還有那麼多好玩的東西啊。他一個人,再算上他全家,又能吃多少、喝多少、用多少?”

莫懷仁靜靜聽著,真心想不明白,十三先生,到底是幾個意思了。

……

“臥尼瑪!這屋子夠大啊!”十幾分鍾後,趙九州的車隊,停在了一間大莊園門前。莊園的圍牆很長,放眼望去,至少圈住不小於半個學術院的土地。但要知道,戍衛堂學術院裡,可是常年住了三四千人,而他們這邊,算上所有的馬仔,人數也沒超過三十個。

整齊的草坪,似乎是鋪滿了莊園的每一個角落,沿著圍牆內側,還種著大量的人工馴化過的靈能植被。參天的高大仙靈桃木,甚至比玄師閣裡的還要粗壯。

綠樹成蔭,將來自外面的視線,完全隔絕開。

趙九州沿著莊園正門的小路,左擁右抱著安安和柳一飛,一路漂浮進去。他感慨著穿過前院的招待小樓,再走過一道月門,眼前的景緻,一下子豁然開朗。

綠色的草甸,遠遠地延伸開去,每一寸草皮,都被修剪得整整齊齊。

兩幢巨大的純白色主建築,一前一後,聳立在這片彷彿人工草原般的草皮中央。建築的東側不遠處,一片人工湖裡,一隻幼年利維坦,忽然從水裡翻出,濺起巨大的浪花。

湖岸邊,成群的散養銀飛馬和獨角獸,受驚地四散開去。

站在趙九州身後的蜜蜜,看著眼前的一幕,眼裡滿是星星。就連見慣世面的柳一飛,也不由得微微張大了嘴,發出了一聲驚歎,“哇……”

趙九州轉頭看看她,內心深處的低階趣味,進一步從學術院的禮堂、教室和操場,延伸到了自家的草地、湖泊和小樹林裡,有一說一,有些地點,真是想想都覺得刺激。

可惜了,老二暫時沒這個福氣。

接下來的這段日子,只能對集中火力,對老四使用。

“前面這幢是客房兼功能區……”

莊園自帶的管家,滿臉諂笑,向趙九州介紹著莊園的情況,“丁宗師、魏宗師和王天王的房間,還有其他尊者供奉們,我們全都在這間屋子裡安排好了。

另外辦公室、宴會廳還有醫療區,也設在這邊……”

“醫療區?”趙九州隨口問道,“就是給我家的寶貝們準備的產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