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皆有因果。

“徐堂主,也不是沒有好訊息。”江思齊依然用堂主來稱呼徐泰來,又接上一句,“黃金盟那邊私底下說了,只要我們能就資訊堂釋出的那張照片道歉,黃金盟就暫時停止示威,同意讓黃金盟獵魔世界盃代表隊,參加接下來的四強比賽。”

徐泰來一聽這話,立馬想都不想,連忙道:“那道歉啊!馬上道歉!”

“但是他們有條件。”

江思齊好像調戲徐泰來一般,來回反轉個沒完,“黃金盟要求,接下來的這場四強比賽,只能讓黃金盟取勝,不能讓白銀盟獲勝。不然他們還是要找我們麻煩。”

“那就讓他們贏啊!”徐泰來根本不作多想的,“區區一場比賽……”

“區區?!”辦公室外面,一個響亮的聲音,陡然打斷了徐泰來的話。

好些天沒休息,昨天下臺後,終於好好補了一覺的馬爾西,滿血滿狀態地走了進來,精神抖擻,面色極好,完全沒有丟了老大官位的那種失落。

反倒像是卸下了包袱,戰鬥力反而更強了,呵呵笑道,“申辦了十八年,籌備了十二年,辦賽過程中風波不斷,好不容易到這一步,他們說要贏,就讓他們贏?徐泰來盟主,這場比賽,在你眼裡,真就只是一場比賽而已?”

徐泰來此時最不想見到人,莫過於馬爾西。

可是偏偏,他就是沒有理由讓馬爾西滾蛋。

從盟主位置上退下來的馬爾西,現在可是白銀盟盟內,唯一的正牌宗師。而這個宗師的行政編制級別,白銀獎禮盟的盟法裡明文有規定,就是僅次於盟主而已。徐泰來還沒轉正,現在不過是“長老級”,比起“宗師級”,那是實實在在的低一頭。

馬爾西盟主職務沒了,卻依然是他的上級領導。

“馬盟主……”徐泰來的眼皮子,輕輕抖了一下,剛才的暴脾氣,在馬爾西面前,迅速收斂下去,硬著頭皮,放緩了語氣,“盟堂的工作,現在由我接手了……”

“我知道。”馬爾西樂呵呵道,“我就是過來提個建議,你聽不聽隨你,可是我怎麼說,現在也是宗師,也算是護法長老中的一員,我提意見的資格,應該還是有的吧?”

這句話綿裡藏針,徐泰來聽得簡直牙酸。

白銀盟的盟主推選,直接選票就是來自於全盟長老會中,寥寥三十多個最高階的護法長老。也就是說,等到明年一月份,他要正式上位之前,馬爾西依然能結結實實地噁心他一下。

別看只是一票而已,但那種情況下,每一票可都價值連城。哪怕是自己人,確定一定要會給他的,好處也一定要給夠。所以如果不是身後有東南徐家和南州花家那樣的土財撐腰,普通人想當盟主?做你媽拉個香蕉哈密瓜大美夢吧!

徐泰來的臉色,幾乎控制不住地,就沉了下去。

可他沒辦法,只能硬撐道:“您說。”

馬爾西又笑了笑,緩緩道:“也沒什麼特別的意見,就是想告訴你,黃金盟那邊呢,不能慣著,越慣著他們,他們就越蹬鼻子上臉。你給出的好處,那是拿不回來的,他們吃進嘴裡的東西,也絕不會吐出來。所以面對黃金盟啊,做決策,一定要慎重。再小的好處,給出去之後,會不會對我們自己造成被動,你得想清楚。”

徐泰來道:“一場比賽的勝負,不至於造成什麼被動嗎?”

“不至於嗎?”馬爾西反問道,“如果真的不至於,黃金盟為什麼屢次三番,煽動盟內外的人,要求改變獵魔世界盃的舉辦地點?他們吃飽撐著嗎?”

徐泰來微微一握拳,習慣性地想給黃金盟說好話,可是忽然看到馬爾西犀利的眼神,話到嘴邊,又不由咽回去。不一樣了,他現在是白銀盟的盟主,怎麼能當著前任盟主的話,站到黃金盟那邊去?哪怕心裡想,可嘴上卻不能說了。

“比賽本身,確實不是什麼事情,這隻個載體。”馬爾西見徐泰來沒反駁,才慢吞吞地,給他傳授一點自己任職十八年體悟出來的心得,“可黃金盟現在的意圖,就是利用這個載體,來打擊我們的民心,來打擊我們計程車氣。民心這個東西,看不見,摸不著。可要是沒了,白銀盟也就散了。今天散掉一點,明天散掉一點,後天可能就沒得散了。

兩百年前梁再興盟主統一九州,聚攏民心,花了多大的力氣啊?這民心,可是兩百年來,一代接著一代,積攢下來的家底,怎麼能這麼輕易就揮霍了?”

徐泰來顯然不太想聽馬爾西給他上課,沉聲道:“馬盟主,有話就直說吧,西北州百廢待興,我還有不少事情要處理。”

“呵呵。”馬爾西見徐泰來不耐煩,也就打住了,乾脆單刀直入道,“黃金盟說一定要贏,我看那就一定不能讓他們贏,他們還非輸不可。他們要是贏了,到了決賽,就剩黃金盟和另一隻隊伍。到時候,他們想比賽就比賽,想換地方就換地方,全球獵魔師協會也聽他們的,他們把決賽場地換到自己那邊去,你能攔得住?

那到時候,我們籌備了十幾年的比賽,果子反倒讓他們摘了?國際上以後怎麼稱呼這屆比賽啊?第多少屆華倫天龍城全球獵魔世界盃?回過頭他們還得解釋,是因為社稷城今年比賽出事故,死了十萬人,他們才轉移地點的。那我們這十幾年,不是白忙活了?不但白忙活,還要在歷史上留個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