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爾西不做任何評論。

進來的人,也都知趣的,沒有再多說什麼。

很多事情,今晚很快就要有結果了。

他們抬著頭,靜靜地看著視屏上迴圈播放的關於“白銀盟藥丸”的外盟新聞。

慢慢的,會議室裡的人,越來越多。

青龍堂堂主聶志遠、白虎堂堂主孫滿弓,然後是玄武堂堂主徐泰來,西南州、北原州、東南州的代表們,陸陸續續到齊,代表著白銀盟百大家族的臉面們,逐漸將這個會場填滿。

半小時後,柳雲飛帶著祁豪,低調地走進會場,在比較靠後的座位坐下。

接著又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視下,社稷會代掌門孫全策,踩著會議時間的點,最後一個進了門。

這一瞬間,馬爾西的臉色,突然間變得有點發青。

江思齊抬手看看時間,凌晨兩點。

該來的,都來了。

他朝會議室外的玄師閣盟主辦公室副侍衛長點了下頭。

外面的那位大校,便關上了房門。

江思齊突然間有點緊張地,心跳加快。

他微微喘了口氣,才說道:“二零二二年,白銀獎禮盟長老會全會第二次臨時會議,在府會內護法、掌門、長老、護法堂主、長老堂主、護法長老堂主,共計八十六人。應到八十六人,實到八十六人,符合臨時會議召開人數規定。會議現在開始。馬爾西盟主,請主持會議。”

按理這個時候,全場長老們應該鼓掌。

可是當江思齊話音落下,全場此時,卻一片寂靜。

所有人,只是神色凝重地,齊刷刷看著馬爾西。

資歷輩分比較低的長老會成員,像周明誠,簡直承受不住這種壓力,他忍不住抬手解開了領子上的風紀扣,小動作不由自主地變多。

而全場所有人看著馬爾西,馬爾西也環顧全場。

就像一頭老態龍鍾的百獸之王,再虛弱,也保持著它的威嚴。

還沒死,就沒人敢真的在他面前當面蹦躂。

他的目光,從今晚的幾個主角臉上,緩緩地掃過去,花千樹、孫全策、雲逐北,最後,目光還是落在了彷佛永遠低著頭的徐泰來臉上。

這位東南州徐家的代表,這位玄武堂的低調堂主……

這些天來,大量的涉外事故,那些變異的外盟人員,那些無時無刻從各個角落裡冒出來的黃金盟的記者們,這些人,果真能和主管盟外人員的玄武堂,一點關係都沒有?

當然不可能。

朱雀堂和玄武堂,早就已經合流了。

戍衛堂雲逐北一心想要上位,卻被西北戰事拖住了後腿,輿論上根本幹不過這兩家聯手。實際力量上,西北雲家,在東南徐家外加南州花家這對組合面前,也同樣不夠看。

青龍堂聶志遠,一直在表態擁護盟堂,擁護盟主,可是他這個青龍堂堂主,手握監察長老院各大長老的權力,卻始終沒有在這個過程中,替盟主辦公室辦任何事情。不管江思齊再怎麼跟他傳達盟主辦公室的精神,聶志遠卻始終裝聾作啞,一直在忙活傳變封鎖的事情。

這種小事情,本來讓社稷城下面的城防部去應付,就綽綽有餘了,用得著你一個天下第一堂的堂主,親自下去忙活?這傢伙,裝傻的本事,已經登峰造極。

他未必和花千樹、徐泰來有勾結,可是盟主下臺,他就是第一順位繼承者。這位看似忠誠無比的聶志遠堂主,心裡頭才是最希望盟主完蛋的吧?

還有最後那位名不副實的白虎堂堂主孫滿弓,北原州孫家,已經逐漸和白銀盟盟堂離心離德,心裡只有家族和地方,只有他們那點和社稷城孫家的“正統之爭”,只有這位,或許是真的懶得去管這次的事情。白虎堂管轄的數億學徒和臨時工,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來。

可是如果待會兒投票,他又會有什麼反應呢?

孫滿弓不是他們的人,但也不是自己人……

盟下五大堂,居然沒有一個,是真正聽命盟主的。

當了十八年盟主的馬爾西,直到今天,才又一次意識到,自己果然只是八大家族妥協的產物,這十八年來,白銀盟的權力,從來不曾真正地掌握在他的手裡。

推著這個八億人口大盟在往前走的,是更多的,藏在暗處的力量。

他不認為自己是個傀儡,可是,他也並不比傀儡好多少。

就連馬家的那些“自己人”,這些年好像也都不怎麼待見他了。

慢慢的,那些旁支宗親們,就跟東南州、南州勾勾搭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