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臺冰冷的機器,履行著他盟主的職責……

十八年前,當他第一次坐到這張椅子上的那種歡欣、激動和君臨天下的驕傲與得意,很多年前,就已經不復存在了。他甚至都沒空再去問自己,如果人生能重來一次,他會不會選擇為了獲得權力,來挑起這個重擔。或許,應該還是會的吧。畢竟很多事情,總是需要有人來做的。他不做,別人也得來做,而且不見得能比他做得更好。

那既然這樣,他又何必將這個無上的權力,拱手讓給別人?

馬爾西拿起筆,開始批閱報告,又按了下鈴鐺。

門外面,另一個機要秘書走進來,開始忙他整理和傳達資訊。

深更半夜,卻也是這個世界的工作高峰期。

一條又一條的資訊,從玄師閣裡發出,發到盟下各堂部和總舵。

再由各堂部和總舵,繼續往下傳達。

很多命令,或許根本執行不下去。

但是隻要底下能做到50%甚至三成,那都算可以接受……

同一時間,一輛輛精緻的馬車,也從社稷城內的各處大院、豪宅和氣勢不凡的府邸中駛出,在嚴密的保衛下,朝著玄師閣方向開去。

七八十支隊伍加在一起,火力絲毫不輸盟下戍衛堂特戰部。

……

“老爺,馬爾西召開長老會緊急會議,沒叫我們。”

柳家大宅裡,柳雲飛閉著眼,坐在書房中,默不作聲。

祁豪站在一側,眼神閃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柳家的底子和勢力還在,可是將來,卻很難說了。

或許三年五年,頹勢就會出現。

他作為柳家的供奉,他自己無所謂,可是他也有家裡人,也有孩子……

“子青呢?怎麼樣了?”

柳雲飛沒有對前來報告的私人助理,表達什麼態度,而是問起了兒子的情況。

“原野的淨化術很強大,治療及時,變異是不會了。”

“哦……”

助理的回答,讓柳雲飛稍微鬆了口氣。

可是緊接著,助理馬上又道:“不過醫生說,少爺今後可能行動上,多少有點影響,右腿缺失了很大一塊肌肉,跟腱也有嚴重的撕裂傷。恢復得好,日常走路是沒問題,不過奔跑或者戰鬥,就比較困難了。”

柳雲飛聞言,不由得再度沉默下來。

屋子裡安靜了許久,房間外,這時又有人走了進來。

“老爺,一飛小姐回來了,二爺也到了。”

柳雲飛想了想,沉聲道:“讓二爺過來。”

“是。”那人恭敬地退出書房。

然後沒過一會兒,柳繼心就走進了房間。

“大哥。”他的眼睛,微微泛紅,聲音也有點嘶啞,看樣子,像是剛剛哭過。

不管再怎麼不待見柳亞紅,可畢竟是親女兒。

“你們先出去吧。”柳雲飛揮退左右,又特地轉頭對祁豪道,“老祁,你也先出去一下。”

祁豪一點頭,跟著滿屋子的人,走出了書房。

咔嚓一聲,房門關攏,五六十平方的大房間裡,一下子變得無比空曠。

兄弟倆沉默了一會兒,柳雲飛原本想說句節哀的話,可還是嚥了下去,直接跳過,甚至提都沒提柳亞紅的名字,淡淡說道:“我剛才已經給父親打了電話,父親的意思是,事情既然到這一步了,咱們家,就該換換方向了。早些年,我們的情況比現在還差得多,也照樣有了今天的氣象。輸了沒關係,再贏回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