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劍再次相交,相交的劍鋒處生出了一連串火花,然而,燕南天這一劍卻好似劈在了棉被之上,驚雷沒有被鏽劍折斷,葉仙也沒有被燕南天一身真氣而擊退。

只見在一連串火花之中,燕南天手中的劍不受控制地向著地面滑去,葉仙步法一變,身子不退反進,一步踏前,在鏽劍滑落在地面剎那,驟然收劍然後直刺。

燕南天只聽說過移花宮絕學移花接木乃是世間第一的借力打力法門,適才出劍,想過這一點,所以這一劍他用出了全部力道。

想要借力打力,也需得有一定的力道去完成,以無堅不摧的力道凝為一劍,最是剋制此類功夫。

只是沒能想到,這年輕人還真在自己這一劍中借力,甚至以此來反制自己,移花宮,果真為江湖的禁地。

看著眼前一劍如長矛般刺來,燕南天大喝一聲,因為慣性而落地的鏽劍兀自停下,然後直起,向著驚雷中間撞去。

……

“傳聞中,《嫁衣神功》練至最高處,一身力道可以收發自如,果然如此。”

邀月隨口說道,然而她的手不知道在何時握在了腰上那柄曾在江湖中引起腥風血雨的碧血照丹青之上。

憐星當然不似她那樣隨意,俊俏的臉上早無女子柔色,已是一臉煞氣騰騰,如非她在剛剛看透了姐姐對對於場中嘴硬心軟的態度,以及葉仙擋住了燕南天那一劍,早已身在戰局之中了。

“他如何勝過燕南天?”

邀月依舊一眼不眨地看著場間局勢,冷冷說道:“我都不敢輕言去勝,他又怎麼可能勝過?不過也正是這樣,燕南天給到他的壓力才會更大。”

……

驚雷劍刺去的速度太快,儘管燕南天收力再出力及時,他的劍速同樣不差,但先機畢竟失了一瞬,在驚雷劍尖沒入燕南天胸膛半寸,那柄鏽劍才打到驚雷劍身上。

葉仙先前擋住燕南天那一劍並非沒有付出帶價,那時他虎口就已經生出了撕裂感,只是被自身的意志力與明玉功的玄妙強行鎮壓下去。

此時被鏽劍打中,他已然無法再去用出移花接玉中的借力打力法門,驚雷應聲飛在了一邊。

劍客爭鬥,向來極易讓人負傷,刀劍無眼這不必多說,而江湖劍客,就好比讀書人中流傳的那句文人相輕的話,兩人現在都有被人尊稱為江湖第一劍客,儘管兩人都不怎麼愛惜名聲,除了因為燕南天想要與移花宮做過一場好對江楓在天之靈有個交代,葉仙想要在燕南天的逼迫下將《明玉功》練到第九重,兩人的劍鬥,何曾沒有想要爭一爭各自劍道的先後?

燕南天任由胸襟被血液沾溼,話音豪氣道:“你的劍道脫胎於移花接玉,但實質上已經是自成一家,劍道上不輸某家。”

葉仙一雙修長的手上,幾乎被血液沾滿,在白衣上抹了幾下,握住短劍青梅的劍柄,說道:“學劍者,心中都有著各自的驕傲,能得燕大俠對在下劍道做出這等評價,在下不矯情,坦然領了。”

“哈哈哈……這話讓人不反感,年輕人,該驕傲的時候就要驕傲。”燕南天看到葉仙將其身上的另一柄劍拔了出來,語氣又提醒說道:“剛剛某家兩劍用到的內勁可沒有留手,就算你們移花宮的《明玉功》玄妙,但你的內勁終究是差了些,將之除去可不是一時半會兒,你確定你還要打?”

葉仙說道:“燕大俠這話卻讓在下不怎麼舒服了,在下還有一柄短劍青梅,還能握劍,為何不打?再者,在下提醒一下燕大俠,你我相鬥的目的可不是切磋比劍。”

燕南天聽後臉色一如剛剛滿是笑容,說道:“別以為某家看不出你還想借著這次爭鬥找到破境的契機,只是不要怪某家不提醒你,刀劍向來無眼,別最後境界是破了,卻人死腳朝天。”

“請燕大俠看劍。”

只見葉仙一身白衣如水中浮萍隨風飄蕩,劍意頓如大江濤濤不息流向燕南天,然後,二尺青梅上有劍氣如雪飄散,他將這一劍遞出,便像是一根飽經寒霜的枯枝,於某時花開。

燕南天那一雙濃眉終於蹙起,一身青衣在全力運轉嫁衣神功下變得鼓囊,他揮舞著鏽劍,依舊一劍斬去。

他的劍,就像是他這個人,永遠都是直來直去,永遠看著簡單卻永遠無法讓人忽視。

……

……

沒有人能夠看清楚兩劍相交後的局勢,因為兩人的劍都已經不是常人能夠看懂,甚至是在遠處的邀月與憐星都不能。

劍氣如紛飛的落葉向著四周飄蕩著,忽然一聲,鏽劍碎成了無數鐵片,而青梅,刺在了燕南天的面門之前,但劍並未前進,因為葉仙的手已經握不穩劍,既然握不穩,那自然刺不出去。

“打這麼一架,也太累了。”

葉仙坐在地上,現在的他心情極好,臉上的笑意很是能感染人。

“若不是你手中的劍差一些,這一劍能殺了在下,是燕大俠贏了。”

燕南天搖頭,聲音有些沙啞說道:“也不能這樣說,再過幾日,我就算拿到天下最好的寶劍,也會敗在你手下。”

葉仙說道:“這次多謝燕大俠。”

燕南天擺擺手,說道:“多大點事,如果我不幫你,你破境也是早晚的事,而且老路認你這個朋友,我燕南天自然也認。”

“既然燕大俠認在下是朋友,那有些事情在下就不瞞大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