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仙一手已經握在了青梅的劍柄上,說道:“不是,怎麼,這就怕了?”

段延慶咧嘴而笑,詭異的卻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破舊衣服下的小腹不著痕跡地鼓動著,再次發出有如鼙鼓的聲音:“怕?笑話,段某要是怕,就不會做四大惡人的老大了。”

葉仙說道:“嗯,你說的倒也是……你的武功不錯,超一流的水準有了,值得我出劍殺你。”

“殺在下?尊駕莫不是在玩笑?嶽老三和雲老四兩人的武功根基都在一身內力上,你同時將他們內力吸去七八成,就算不用化功大法,想來也得分出一大部分內力去鎮壓煉化才能為己用,而你小小年紀,自身的內力又能有多少?

所以,也不知道你是傻是痴,此下不逃還想要將在下也殺了!”

段延慶此話並不假,葉仙確實需要分出部分內力去鎮壓煉化吸來的內力,其實,本身的北冥神功不需要這樣多此一舉,只要取來就能為我所用,可他只是轉嫁了北冥神功的吸納內力法門,而非單修北冥神功,自人體經脈中汲取的內力,鎮壓煉化還需得有,不然影響日後的武道根基。

他沒想著今後修煉武功要以吸人內力為主,之所以這樣做,也是想要迫切的將天地不老長春功內力練到能與明玉功內力齊肩的程度,然後融功切實地去將明玉功修煉到大成。

“殺你足以。”

葉仙以著凌波微步走出,身形恰似浮空白雲,然還未容人欣賞他這一步的氣度翩然,他的劍又如流星一般刺向段延慶。

段延慶雖因早年一場劫難變得身有多處殘疾,不過焉知此遇就是大禍?他知自己不再能擁有從前大理皇族的顯赫身份,也沒了正常人健全的身體,反倒將身心都用在了武道一途上,一陽指以及段家內功他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經大成,更是明悟了一些脫離段家本家的妙招。

葉仙說他值得自己出劍,便是看到了他有成就宗師的可能,若有高明師父指點或有一門江湖頂尖絕學作為參考,說不得他已經是宗師高手了。

儘管這一劍在段延慶眼中毫無破綻,但他看到了葉仙劍上真氣極少,以一手鐵柺杵地好讓自己能夠安穩站著,另一手上的鐵柺橫檔,將一身的內力都外放出了體外。

在他的鐵柺之前,形成了一面厚重的氣牆,氣牆無形,更是無色,卻讓人難以忽視。

……

青梅刺在氣牆之上,劍身上淺藍色的明玉功內勁吞吐而出,好似燃燒起了藍色的焰火,感覺比城牆還要堅固的氣牆沒能堅持一瞬,就被青梅刺穿。

氣牆碎裂,場間平白生出一陣狂風,倒卷著地下的塵土向著四周吹去。

葉仙頭上白玉冠被這道狂風吹去,髮絲亂舞,他仍舊持劍而刺,雙腳驀然向著前方踏去一步,青梅點在段延慶橫舉著的鐵柺之上。

這一步,段延慶手中鐵柺在青梅劍下應聲而碎,段延慶其人,身形退去一丈二。

不知是早年的經歷還是一些別的原因,段延慶很不喜歡自己被人打倒,他緊咬著牙齒,堅韌如一株在巖縫中的野草,任憑山風呼嘯,但就是不肯倒下與泥土作伴,他以另外一根鐵柺強自撐著,畸形的雙腿也強自撐著,退去一丈二,就在地上犁出了一丈二的三條淺溝。

“能擋我飛仙一劍的人,在你們這座江湖中屈指可數,你是其中之一。”

用出那一堵氣牆,段延慶本想著以內力取勝,只是沒能想到,白衣人的劍看似用出內力不深,竟也能卸人力道,且劍上劍氣凌厲難散。

這等攻防能力擇其一者就能冠絕天下的劍招,偏生相融在一劍之中,與天龍寺中藏著的六脈神劍精妙程度相比應該都差不多。

一步錯,步步錯,在葉仙劍勢到來,他體內經脈就被劍氣損傷,剛剛身體退後又堅持著不倒,就更是雪上加霜,此時,他已是七竅流血,模樣看著殊為悽慘。

“擋尊駕這一劍,在下氣數幾乎全散,且這一劍,尊駕只是用了極少一部分的內力,這一聲誇讚,段某實不敢領受。”

葉仙看向段延慶的眼神沒有憐憫,惡貫滿盈,這個名頭可不是被江湖人吹捧他段老大才有的,他自江湖露頭,做下的抄家滅門之事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葉仙不以好人自居,對當下整座江湖而言也沒有多少感情,但既然被他遇上了,該殺就要去殺,況且,對方想殺自己,光這個理由就很難讓他生出憐憫。

他往前走了幾步,將青梅劍平胸舉起,說道:“請死。”

段延慶臨死之前,沒有流露出人性的醜惡情緒,反倒是解脫一般的笑了,笑著死在了葉仙的劍下。

……

葉仙同樣沒有給雲中鶴、嶽老三活命的機會,正如他在殺葉三娘時的想法,惡人在他眼中,即便他為惡的原因、起因多麼值得人同情,在他眼中,只要被自己遇上,就不可能善終。

走在草棚中,葉仙鬆開了木婉清身上捆綁著的繩索,說道:“在你被姑蘇王家的兩個家僕追殺時,見你手段,那會兒還覺得你行走江湖吃不了虧,但剛剛你出言提醒救我,我又覺得你這性子其實很容易在江湖吃虧,如果將你捉住的是嶽老三或是段老大,你那一句話,就會招來身死下場,今後還要改改。”

葉仙說著的同時,木婉清也從地上起來,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知道葉仙這樣說是在為剛剛自己出言提醒他來表達謝意,故沒有覺得被一個大不了自己幾歲的人說教而不滿,灑脫的行了一禮,說道:“還以為與公子沒有再見的機會了,沒想到在四大惡人面下相遇,適才也是想還了公子的救命之恩,沒想到又被公子救了一次。”

葉仙向著遠處看自己的白馬招了招手,白馬打量一下草棚周圍應該沒有人能威脅到自己,就屁顛屁顛地小跑而來。

“這次同樣還是巧遇。”

木婉清低頭不知在想什麼,此時的葉仙已經翻身上馬,見著那人又要離開,急忙說道:“公子,等一等,我也要去大理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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