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里人多,霍惜對於香草的發問,並沒有回答。

隻眼神示意她莫要多言。

坐在霍惜臨近有一位姓易的茶商,想起霍惜之前說的,未接觸過茶葉的生意,以為霍惜不知裡面的道道。

好心解惑道:“這些茶多隻是受潮,並未發生黴變,多數還是能用的。茶馬司收來的多是良茶,極好的茶葉,不過是受了潮,當中茶若不成,當劣茶販到番族還是很暢銷的。”

“都長了白毛了,還能喝啊。”香草很是不解。

“只是長了白毛,並非綠毛。你看咱們這山裡很多夷人做出的豆腐還專門讓它發白毛,做成毛豆腐吃呢。所以這茶啊,長了白毛也是能喝的。”

“毛豆腐我知道,這茶長白毛也能喝啊?”果然跟夫人出來一趟長見識了。

“因是團茶,茶磚,面上絲許白毛無妨,等運回去,去潮再翻炒,若不影響品質,略折價還是能賣出去的。”姓易的茶商很是耐心地為主僕幾人解惑。

巽五看了他一眼,見此人平時風評還算不錯,便由著他與夫人攀交情。

“那長了綠毛的,味道刺鼻的,就不能用了?”

“非也,發黴的茶葉運到茶馬市,也是有人搶的。”

“都發黴了還有人搶?”幾個丫鬟站在霍惜身後瞪大了眼睛。

“發霧的茶葉用水清洗去味,再晾曬,用處大著呢。山裡的百姓買不起胰子,把這些黴茶買回去,可以洗衣去油漬,洗髮護髮。你看山裡那些夷人是不是一頭濃密的烏髮?”

香草等人瞪大了眼睛:“她們都是用發黴的茶葉清洗的?”

在倚邦大街上,看到好多夷族婦人姑娘,個個一頭烏髮,濃密得讓人羨慕,用一根銀釵,或是木釵高高扎於頭頂,好大一團。

香草等人躍躍欲試,恨不得也搶百幾十斤回去,好看看是不是也能洗出一頭那麼濃密的烏髮。

“哈哈哈……”易巴郎哈哈大笑,“夫人,你的丫鬟真真有趣!”

“你騙我們?”香草朝他瞪目。

“沒有沒有,妹妹們別生氣。她們是不是常用茶葉洗髮未知,但這茶葉洗頭確有益處。黴茶不能入口,但用來洗碗碟洗衣裳洗手去腥去油,洗頭護髮都是極不錯的。拿到互市上,也是不缺人買的。”

“夫人,那我們買嗎?”

“我缺了你們的胰子用?”

那易巴郎又哈哈大笑,見香草等人朝他瞪來,又連連拱手告饒。看向霍惜,這世子夫人真真有趣,與他所見的貴族夫人極為不同。

君若虛也看了霍惜一眼,見她端坐首座,並不見出價,也神色不動。

他君家不買這些中茶劣茶,料茶馬司也不敢為難他。

君若虛身邊跟來的管事,眼神不離霍惜。他是大老爺的手下,得知此次姓張的也到倚邦,大老爺特特派他跟在大少爺身邊。

廳中出了一輪價。此次受邀請來的各茶商,清楚茶馬司的意思,自然是要康慨解囊為茶馬司分憂的。

很快一批中茶劣茶都有各茶商竟價買走,一些受潮的良茶也有人出價。

“這批良茶受潮只在表面,損失不大,回去經過翻炒烘製,有一部分還是能當良茶出售的,最差中茶也是能賣的。而且價錢合適,世子夫人不出手?”

易巴郎見霍惜不動聲色,一副只看熱鬧的樣子,好心出聲。

“不了。我此番就是出來長長見識的,價錢確實合適,你們買吧。”

“那我們就不客氣了。”每回叫價眾人都先看向霍惜。見她確實不打算出手,紛紛舉牌。

這新一批運出來的茶便被易巴郎和另兩個茶商竟價買走了。君家那姓花的管事,幾番要君若虛下手,君若虛都無動於衷。